晚上七點多,沈愚踏進了江恕的家門。
雖然不知道對方臨時改變吃飯地點的原因是什麼,但以他對江某人的了解,準沒好事。
果不其然,他剛上到二樓,就看見穿着睡衣,頂着一頭淩亂頭發的江恕,像個幽怨的野鬼一樣盯着自己。
沈愚:“……”
江恕:“……”
面面相觑,不發一言。
半晌,沈愚才問:“你,給我發完消息就睡覺了?”
“不,是睡覺的中途給你發了消息。”
江恕一臉萎靡,像是被榨幹了水分的海綿,十分幹癟,沈愚打開手機,确認了一下,他最後一次給自己發消息是下午四點半,距離現在不過三個小時。
怎麼感覺有三個世紀那麼漫長?人都快成風幹的僵屍了。
沈愚将手機揣回兜裡,江恕呆呆地轉了一下眼珠,招招手:“你先坐,我去洗把臉。”
“你,”沈愚欲言又止,但江恕跟沒聽見似的,轉身回房去了。
沈愚就下樓,坐在他們家會客廳,江恕家裡的保姆吳媽給他倒了點新鮮的橙汁,沈愚則表示想喝點熱水,并順道問起了江恕的情況。
“少爺從公司回來就上樓了,說要等你來一起吃晚飯,讓我們都不要打擾他。”吳媽從江恕小時候開始就在江家照顧他,所以一直叫他少爺,沈愚有些奇怪:“他本來約我出去吃的,我都到那兒了,結果他又和我說,不出去吃了,來家裡吃。”
“來家裡吃啊?那我還不知道呢,我趕緊去準備準備。”吳媽一聽就要去忙了,沈愚說着:“等等吧,我過會兒再去問問他,說不定他收拾完出來,又想出門了。”
吳媽聽了,有點想歎氣,說着江恕這兩天似乎心情不好,一回家就待在房裡,平常這個點,他沒應酬的話,都會帶年糕出去遛彎,這兩天都不帶了。
年糕是江恕養的一隻薩摩耶,江恕拿它當兒子。偶爾沈愚過來,看到父子倆在玩,江恕就會讓年糕朝沈愚叫喚兩聲,美其名曰,這就是在叫他叔叔。
沈愚這麼一想,江恕這兩天确實很反常,就安慰吳媽說,他會看着辦的,讓對方不要擔心。
吳媽應了一聲,就先去忙别的了。
沒多久,江恕從樓上下來,又是人模狗樣了,但上眼皮還是耷拉着,沒什麼精神。他往沙發上一躺,腳踩在靠枕上,問着:“你麻袋呢?”
“落出租車裡了。”
江恕嘴一撇:“那今晚是幹不成了。”
“所以今晚吃什麼?”
“不知道。”江恕回答得有氣無力,半死不活。
沈愚看了看他,終于忍不住問道:“你這麼喜歡梁彬啊?”
“廢話,那可是我初戀,是我的白月光。”江恕嘀嘀咕咕着,像是在埋怨,“你要是被你初戀甩,你不難過啊?”
沈愚:“……你對象換了一個又一個的時候,也這麼想?”
“我靠!”江恕立馬從沙發上彈了起來,一腳把那靠枕踢了過去,“你腦子有病是不是?非得這麼埋汰我?我就不信他梁彬身邊沒換幾個人!”
沈愚不說話,他覺得和現在的江恕沒多少好談的,隻能等對方自個兒清醒過來。江恕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肚子的火都撒不出去,他甯可沈愚和自己吵架打架,也不想這人半天放不出一個響屁來。
江恕皺着眉頭,将那靠枕撈了回來,還不忘奚落兩句:“沈愚,你是和尚嗎?這麼無欲無求,你不如直接出家吧?”
“也可以。”
江恕:“……”
沈愚又一次打開手機,給小劉發消息:“小劉,你能不能幫我要到天星傳媒,梁彬總監的聯系方式?”
小劉暫時沒回,應該還在忙自己的事。
江恕悶了一會兒,說着:“我跟梁彬是大學同學。”
“嗯。”沈愚點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我當時特别特别喜歡他,但我爸不同意,我就跟他說,要不咱們私奔吧?去一個誰都不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