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面前的如玉郎君,個子嬌小的慕莺時眼波流轉,盈盈一笑,忽然依偎進坐起身來的明修遠懷中。
擡手抱着明修遠,慕莺時仰頭瞧着他,忽然柔聲道:“妾身想求郎君一事。”
摸了摸慕莺時那張面容,明修遠凝視着她,問道:“什麼事?”
有些含羞帶怯地靠近明修遠的面容,在男人的側頰上輕輕親了一下,慕莺時仿佛甚是赧然地柔聲道:“府中南邊那個小院,妾身想在那裡坐月子……”
聽到慕莺時這般說,明修遠隻是握了握她纖白柔軟的手指,微一思忖。
颔了下首,明修遠懶洋洋地笑道:“想要便給你,正好離我書房更近一些,到時候,我可以常去看你與孩子。”
慕莺時聞言,擡眸瞧着面前的明修遠,眸中仿佛盡是驚喜與孺慕之色。
瞧着慕莺時的面容,見她面上的神色,明修遠心中的柔意更甚。
垂首,自慕莺時清麗的眉眼間親了親,明修遠不曾言語,隻是将懷中的軟玉溫香抱得更緊。
……
自古以南為尊。
明府南邊的那個小院,花木成蔭,景緻清幽秀麗,本是惠安郡主夏日偶爾要去的納涼之地。
比較起來,惠安郡主現在所住的正房,甚至皆要比那個小院還要往北。
曉得明修遠将小院已經給了慕莺時住進去之後,原本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心無波瀾的惠安郡主,生生氣得心口痛,翌日便氣得病倒了。
卧病在床的惠安郡主坐在床榻上,身後倚着引枕,想起這件事來,便忍不住眼淚漣漣。
“何媽媽,慕氏實在欺人太甚。”
惠安郡主難過地哭訴着,而她的奶媽媽,則在心疼又着急地安慰着她。
“郡主别跟這起子賤人一般計較,氣壞了身子真是不值得,大不了我們帶小小姐回王府。”
聽到自己的奶媽媽這般安慰自己,惠安郡主隻是泣不成聲地哭着,心中憤恨悲痛。
正在這時,住在正房,每日早晨來向惠安郡主請安的明燦自侍女那裡,為惠安郡主端來藥碗,準備奉給惠安郡主。
曲膝禮了禮,明燦将湯藥給了惠安郡主的奶媽媽,語氣同平日裡一般平靜溫順道:“母親喝藥。”
定定地瞧着面前方才幾歲,但已經甚是學會了什麼叫低眉順眼的明燦。
半晌,惠安郡主推開奶媽媽遞過來的藥碗,含淚的眼眸冷漠地瞧着明燦。
片刻之後,惠安郡主忽然冷不丁問道:“明燦,我問你,你爹爹有多久沒來正房了?”
聽出惠安郡主話中的冷意與氣憤,明燦聞言,不由得微頓了頓。
最終,她卻隻是默默站着,垂首不語。
原本,明燦以為惠安郡主最少亦會教自己這般罰站一上午。
若惠安郡主還是覺得心中憤恨,要對她發難,再找别的由頭責罰她,在明燦看來,亦不是不可能。
隻是,當明燦垂眸,這般默默想着,教自己有些心理準備的時候,面前的惠安郡主,眼眸中卻忽然劃過一抹悲傷與怅然。
瞧着面前年僅幾歲,此時此刻,卻仿佛跟個大人一般懂得看人眼色的明燦,惠安郡主心中的怨恨與憤怒,不由得變成了幾分不落忍。
她瞧着面前安靜的明燦,忍不住想到,便是明燦是明修遠的血脈,她們亦都是被明修遠傷害過的可憐人。
想着想着,惠安郡主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悲。
不曉得何時,自己竟然變得這般惡劣,欺軟怕硬,惠安郡主簡直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可怕的女人。
因為怨恨明修遠,如今,竟然還遷怒一個幾歲的孩子。
瞧着面前的明燦,惠安郡主忽然出聲,教她靠近些。
明燦聞言,僵了一下。
但,房間中皆是惠安郡主的下人,她别無他選,隻能低着頭,慢慢走到惠安郡主床榻前。
實際上,此時此刻,明燦雖然面上鎮定,但心中卻有些忐忑。
她掩于袖中的手指,不由得微蜷了蜷。
可是誰料,明燦方才靠近惠安郡主的床榻,便被面前的女子抱進柔軟馨香的懷抱。
惠安郡主帶着幾分哭腔的聲音響起,她對明燦哭道:“明燦,對不起,我不該對你亂發脾氣。”
手臂緊緊抱着明燦,惠安郡主聲音中,帶着濃重的哭聲,這般對明燦道。
意料之中的責罰并未落下,明燦被惠安郡主馨香溫暖的懷抱抱着,身體不由得僵了一下。
她不習慣與外人這般親昵地接觸。
尤其這個人,還是平日裡,明燦時常冷眼旁觀的惠安郡主。
被惠安郡主這般抱着,聽着她帶着哭腔的話,明燦垂下眼眸,自心中默默地想:比起惠安郡主這般溫柔善良的對待,她甯願她是個惡毒的繼母,虐待自己。
在明燦心裡,她永遠與她娘親許禾同仇敵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