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小安無語:“那你最起碼去把手上的傷處理一下吧?我是醫生,這你總得聽我的。她發一次驚厥,你就給她咬一次,到時候給你指骨咬斷了,還怎麼彈琴啊?”
吳明景隻如入定般,對管小安的話充耳不聞。
管小安無奈歎氣:“那要不,你給她唱唱歌?多來點不重樣的刺激,說不定她就能醒了。”
這話倒是聽得吳明景眼前一亮。之前去陪唐卉的時候,小姑娘也老是半夢半醒,他在床邊給她講了故事,還唱了歌,後來她便肉眼可見的一天天好起來了。
音樂确實是是很好的聽覺刺激,說不定真的有用?
“小伍,我閉門不出整整十天,是在給《薔薇之巅》寫歌。我沒擺爛,我都有聽你的......現在就唱給你聽好不好?” 吳明景握着易伍的手,在臉頰摩挲着,“你是第一個聽到的,快點起來給我提意見。罵我也好,打我也好,把我綁起來也好,聽憑你處置。不許不理我。”
這個“把我綁起來”讓管小安的表情變得十分複雜。
吳明景真的輕輕唱了起來。
音符攜着心跳,與監控器上不斷閃爍的數字共振。低音如同海浪拍岸,魚龍潛躍。高音如同鴻雁長飛,鵬程萬裡。纏纏綿綿的旋律,似一條緞帶,在空中優雅起舞,輕柔滑過房間的每個角落。
管小安在一旁聽得如癡如醉,突然有點明白了為什麼易伍當時那麼笃定吳明景能翻紅。他不缺顔值、不缺實力、也不缺努力,隻缺一點點好時機。
一曲終了,管小安正準備鼓掌,沒想到單間的病房門被禮貌地敲開,一群年輕可愛的小護士魚貫而入。
她們輕手輕腳,整齊劃一地排排站在易伍床邊,以最柔和的聲音拍起了掌。
“景寶,真的是你!啊啊啊,他們跟我說你在我們醫院照顧妹妹,我都不敢信!” 一位小護士開口,極力調低音量,壓抑住内心興奮,“剛剛你唱的我們在門口都聽到了,是新歌嗎?好好聽好好聽!”
“嗯嗯嗯!” 另外一個護士接過話茬,“居然能聽到景寶唱現場!還好我之前和人換了班嘿嘿。”
第三位護士雙手握拳放在下巴上:“景寶對妹妹實在是太好了。你别太擔心,妹妹的情況還算穩定,再給她點時間讓她慢慢醒過來。你自己也要注意身體哦。每天就支着個行軍床睡在這兒,怎麼能休息得好啊?”
其餘人也附和着:“對啊,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覺再過來。我們替你看着,有什麼事給你打電話。哎,景寶的妹妹好幸運啊,我要是有哥哥就好了。”
“為什麼景寶和妹妹不是一個姓?妹妹姓易,景寶姓吳。” 終于有人發現了問題關鍵所在。
管小安敏銳地捕捉到這個提問,立馬打哈哈:“吳老師是用的藝名啦,出道之後就改了。”
護士妹妹們聽她說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吳明景這時起身,對着護士們鞠了個躬:“這段時間真的很感謝大家照顧小伍。”
護士們連忙擺手,笑着說都是自己分内事。
“可你在這裡這麼久,工作怎麼辦啊?妹妹一時半會兒還下不了床,要我說,還是應該請個護工。我這裡有推薦的阿姨,可以介紹給你啊。”
吳明景隻抿嘴,搖了搖頭:“工作的事可以放。”
“放?.......放什麼放?”
在任何人都沒有意料到的時刻,病床上突然傳來微弱的氣聲。
吳明景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先是愣了半秒,而後立馬轉身。眼睛瞪圓,嘴唇微張,他顫抖地彎下腰,俯到易伍的耳邊:“你說什麼?你剛剛說什麼?” 眼淚又落了下來,一滴滴打在她的臉頰上。
易伍的臉浮上淺淺的笑,聲音依然微弱:“我說......你敢放下工作?我......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
狂喜從心底炸裂翻湧,瞬間淹沒了他。他緊緊握住易伍的手,握到指節泛白,生怕這一切隻是幻覺,也好像一旦把手松開,下一秒易伍又要沉睡在沒有他的世界裡。
“你醒了,小伍,你終于......醒了。” 吳明景哽咽,說出的每個字都像在空中打着旋兒,瘋狂顫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