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團隊當年在L大意氣風發,獲得過許多獎項。如今能重聚的不過四人,寒暄了一陣,都心事重重地沉默了。
故三生破開冷凝的氣氛,指着唐充和簡炬開玩笑道:“你們啊,果真像個搞技術的。七年了,外貌幾乎沒怎麼變過。”
唐充穿着灰色寬衛衣,頭發淩亂,戴着厚厚圓眼鏡,身材微胖。故三生了解他,這個打扮已經是算整潔的,似乎是知道要見重要的人,才挑上比較整潔的衣裳。
唐充直率地贊美:“三生姐變了許多,真走禦姐風了。”
“三……三生……姐……好……看……”
與之相反,簡炬瘦弱,看人的眼神會有些閃爍。小時候有些口吃,性格内向。大學時他與柳異分配到同一間寝室,做技術的長處才被柳異挖掘了出來。
昔日的團隊一直很服故三生,不僅因為她當年是柳異的女朋友,更重要的是故三生的邏輯和統籌能力,往往為《煌圖》的開發帶來很多靈感和動力。
就像程雨初當年所說,若是沒有故三生,《煌圖》未必能像現在那般有這麼高完成度。
然而,故三生離開後,團隊也散了。柳異給他們付過一筆開發費用,因遊戲大火,每一年他們都有分紅,幾個人有了這筆收入,過得算是滋潤。
活動室的門突然開了,一個五十多歲的人負手走了進來,大家同時打了招呼:“陳教授。”
陳教授身後跟了個人,是一個脖子上戴着耳機,皮膚白皙的棕色卷毛少年。
故三生上下多瞅了兩眼,問:“教授,這位弟弟是誰呀?”
卷毛少年微笑着,臉頰偶爾露出半個酒窩:“我叫陸昭,是今年L大的博士生,估計年齡跟你差不多。”
故三生愣了愣:“是……是嗎?”
不是說博士生科研任務重,怎麼他保養得這麼好。
陸昭眼裡閃着興奮的光芒:“我聽說今天要見《煌圖》的初創成員,心情很激動,我能都跟你們都握個手嗎?”
“先聊正事再搞粉絲見面會。”陳場睨了陸昭一眼,道:“我這個外甥,别看他沒個正形。在國外研究過軍用智能技術,此番或許能幫到你們。”
“教授知道我們……”
陳場微微颔首:“Marco的死讓我很難過,大家都節哀順變。前幾天我跟三生的父親見面談及了失蹤案的事,若之後有什麼需要,我會盡力幫忙。”
“謝謝陳教授。”故三生鄭重道了謝,看向大家道:“我……昨天才剛從法國回來,有幾輛可疑的SUV試圖跟蹤我們。”
“從Marco的死和我的遭遇看來,有人試圖找當年《煌圖》的核心開發成員,近期父親會派刑警保護你們的安全。若沒什麼要事,都盡量不要出外。”故三生囑咐道,“得父親授意,我想試着從《煌圖》開始查起,近期我打算多進《煌圖》遊戲看看。唐少、簡炬,我這邊可能需要你的協助。”
唐充道:“長元島出事之後,我和簡炬在《煌圖》裡做過不少調查。最近想到了一個調查方向,就是缺了點東西。所以我聯系了Marco幫忙回活動室找個東西,沒想到……”
唐充欲言又止,難過地掩着臉。
簡炬安慰道:“不……不是……你的……錯……”
故三生問:“唐少,你知道Marco去活動室找什麼?”
“我讓他幫我找下,《煌圖》種子程序。”唐充道,“這份種子程序,存檔了當年用作測試的種子角色數據和一些原初設置,隻是已經不見很久了。”
“沒有不見,種子程序一直在我這兒。”故三生取下了脖子的項鍊,輕輕按了一下項鍊連接處,一塊芯片随即滑出。
大家愣愣看着故三生,聽故三生道:“聽唐充這麼說,我認為我爸想的方向應該是對的——此案的突破點,不在實景長元島,而在《煌圖》。”
衆人沉默,各有憂慮。故三生想到什麼,問唐充:“你們跟柳防有聯系過嗎?他那裡有沒有關于柳異的什麼情報?”
柳防是柳異的兄長,唐充當然知道,他說:“故隊約他來過幾次進行協助調查,防哥隻說,他和異哥很少見面。防哥YF技術的COO,主打業務向,柳異是YF技術CTO,《煌圖》的一切都是由異哥跟進。說要是《煌圖》真出現問題,他沒辦法知道的。”
故三生嘲諷地腹诽:“他真是甩得一手好鍋。”
唐充把不敢說話,因為當年柳異和故三生分手很突然,他們小組的人一直都覺得,是家裡人反對,把他們分開了。
唐充又想到了什麼,來了個轉折:“不過……”
“不過什麼?”
“防哥說,異哥近一年好像組建了一個什麼專項小組,在研究别的項目。因為YF技術資金管夠,他沒怎麼管,說任由異哥放開手腳玩兒了。”
“專項小組……”
唐充遺憾地搖搖頭:“我得到的情報就這麼多。”
“嗯,足夠了,你先忙你的。有新進展的話,随時聯系。”
故三生目送唐充離開,旁邊的陸昭期待地看着故三生。
故三生吓了一跳,退開了兩步。
“你就是《煌圖》的遊戲策劃之一嗎?”
故三生茫然地點頭,陸昭熱情地跟故三生握了手。故三生有種被小狗賴上要陪他玩的感覺:“我很喜歡《煌圖》這個遊戲,我已經玩了一個暑假了,恨不得每天不睡覺就玩它。”
故三生歪頭想了想:“所以,你很了解現在煌圖?”
“嗯,我的在線時間,差不多将近一千多個小時了。”
故三生下定決心:“等下你有時間嗎?”
“嗯?”
“陪我看一看現在的《煌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