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了的話也沒有辦法止血。
而且鬼知道這個箭頭有沒有倒鈎啊!
不對,應該先判定這個箭深入多少!這個位置看起來應該是不會波及到髒器,隻是現在實在沒有條件處理,顯得危急。
姜遙把目光放在了馬屁股上,有那麼一瞬間是想着用挖開馬路将馬屁股上的箭對比一下的。
但是宋賀年身上的是斷箭啊,箭杆斷了沒有尾羽沒有辦法判定到底有多長!
“你是真倒黴!”,姜遙真情實意的感慨道,然後又跟了一句,“我也很倒黴!”
既然不能拔的話,隻能先想辦法固定箭杆了。弄短一點,留三尺指長方便後續治療。
借着霞光,少女像鋸木頭一般拿着匕首割斷箭杆,吱呀吱呀,令人耳酸的聲音不斷響起。
費了老大的勁,才把箭杆砍斷。姜遙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開始找布條。先前捆在他們兩個腰上的布條,被姜遙用皮手劃斷碎的不能看了,太短了,沒辦法用于固定。
姜遙看着宋賀年身上已經撕開來的外衣,内心歎了口氣,把自己的外衣脫下扯成布條固定傷口。
處理好一切之後,少女跪坐在地,虔誠的在胸口劃了個十字,然後雙手合十,虔誠的念念叨叨。
做完這一切之後,姜遙歎了口氣,拍一拍對方的臉,小聲歎道:“能做的我都做了,還幫你拜了神,你要真活不下去,死了可别變成厲鬼來索命我。是你自己要跟我來的。”
這話說的,姜遙自己都有點心虛。
天漸漸黑了,馬死了,晚上不好趕路。
姜遙猶豫着要不要點火,怕被人發現又覺得不點火會不安全。
糾結片刻之後,還是沒點火,無他沒有燃料。
姜遙歎了口氣掏出幹糧,就着水吃了兩口。水也不多了,姜遙歎了一口氣,把宋賀年抱在自己懷裡,避免失溫,自己則是背靠着馬匹汲取将散未散的溫度。
明天快點來吧……
姜遙心中歎息,夜晚的風聲呼嘯,她不由自主的把懷中人抱得更緊一些。
姜遙一手抱着宋賀年,一手捏着匕首,心裡思索着明天怎麼帶着人順着河流走,不由自主的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破曉的第一縷光照在臉上的時候,男人的睫毛微顫,好像蝴蝶震動翅膀。
宋賀年睜開眼,黑沉沉的眼珠在那一雙丹鳳眼中打轉,映入眼簾的是少女狼藉的面龐、緊皺的眉頭在睡夢中都未曾散開。
喉結滾動,宋賀年似乎是想說什麼,可是剛開口連氣音都未曾發出,便覺得喉間尖澀,說不出話來。身上沒有一處是不痛的,尤其是後背,那一塊的皮肉似乎早已不屬于自己麻木着、沒有一點兒動靜了。
掙紮着似乎想發出一些動靜,可是卻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宋賀年大口喘着粗氣,每一道咽進去的空氣都好似刀刃,磨砺着整個喉管都生痛。
“你醒了!”,不知何時姜遙也醒了,看見宋賀年睜開眼睛洗地發出一聲歡呼。見對方如此急急忙忙地将水囊裡的最後一點水也喂給對方。
飲下幾口水之後,宋賀年總算是能說出話來了。
“我們現在在哪……”
姜遙簡單的說了一下,宋賀年眨了眨眼,示意自己聽到了。
“你身上的箭我砍掉了一部分箭杆,固定住了,以免它亂動,造成更大的損傷。馬死了,但是我們現在得順着河流下去,我和他們約定好了,讓他們再出城百裡的河流處相見。”,姜遙簡單的概括道。
“我身上的……箭應該不是很深。蒙古箭帶血槽,你帶了火折子嗎?”
少年的聲音淡淡的似乎傷沒有對他造成多大的影響,隻是讓他的嗓音變得澀了一些。
姜遙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想法去思考,慌忙的從懷中掏出火折子,連忙道:“我帶了!”
“你把我的匕首燒熱,用你的匕首把帶箭的那一塊皮肉全挖了,然後把燒熱的匕首貼上去止血!”,這話實在駭人,可宋賀年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來任何情緒起伏。
“燙傷不會潰爛嗎?”,姜遙覺得對方的提議确實有幾分可行性,可是還是不由自主的提出疑問。
“箭一直在我身體裡,我沒有辦法走。”,少年黑沉沉的眼珠掃視過少女,“你會把我抛下嗎?”
姜遙抿了抿唇,最終也沒有說出什麼話來,便按着對方所說去做了。
……
止住了血,姜遙覺得自己握住匕首的手都還在發着顫。來不及耽擱了,把人攙扶着,一瘸一拐的向前走着,嘴裡還在自我寬慰道:“都是河流一個樣的,說不定不遠呢!我們這樣子被人發現了,應當會吓别人一跳。兩個衣衫不整的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逃難了……”
“嗯。”
“真的,這要是在我家那邊說不定咱們倆還得被當做偷情的呢。前天晚上扯了你的衣服,把我們倆腰捆在一起;昨天晚上我又扯了我的衣服包紮,現在可好變成兩個野人了 ”
“……嗯。”
“話說我們倆也是過命的交情了,貴人回去可得多給我一些報酬!你知道的,我上有老下有小,養着一幫子人也要命。”
“……”
對方回複的聲音越來越慢,姜遙心裡有些焦急,提高了一點聲音說道:“喂,你别睡啊!你要是死了,我可真沒辦法把你帶回去。”
姜遙咬咬牙,喊道:“喂!你那麼多年前那麼風光,結果再次見到你淪落到山匪,肯定有人害你吧!你要不要報仇啊?要報仇就别死,死了你的仇人保管得載歌載舞,高興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