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也來此會情郎?”
謝元昭打趣的聲音從後面的書架傳來。
突然的出聲,芙蓉吓了一個哆嗦,書卷從手中滑落,散落一地。
她回頭瞥了他一眼,蹲在地上,手忙攪亂拾起書卷。
“才沒有……呢。”
謝元昭走過來,撿起毛筆還給她:“那你在怕什麼?”
“那……我要是突然你背後出聲。”她結巴道,“你也會吓到的!”
謝元昭靠在書架,擡起一隻腳來,腳尖點地來回擺動,一副懶散模樣。
“我膽子有這麼小嗎……”他小聲嘀咕。
芙蓉冷哼一聲:“幾斤幾兩,自個難道不清楚嗎?”
就沖他方才吓自己,她就不用和顔悅色地同他說話。
謝元昭自顧點頭,又問:“你也來偷看你姐姐的?”
“才不是呢!”芙蓉當即反駁回去,解釋道,“我是來找書,準備下個月的堂考的……”
其實她是跟蹤他來的,找書是随口編的借口。
“我還以為你也……”
還沒等他說完,她便搶先一步說道:“你怎麼那麼關心嘉甯,莫不是你也喜歡他?”
怎麼這宮裡,但凡是個男人都愛慕着嘉甯,迷得魂都丢了。
謝元昭連忙擺手否認:“你别瞎說,我可沒有!”
聲音洪亮,似是擔心旁人聽不清楚,誤會了他。
芙蓉質疑道:“那你怎麼那麼清楚她的事情,還知道她在此處與人幽會。”
“宮裡就這麼大點地,除了這裡也無别處可去。”謝元昭話裡充滿無奈的語氣。
芙蓉半眯着眼,輕輕的“喔”了一聲。
他解釋道:“外男不能進内宮,别處時常有人在,隻有這裡平常沒什麼人過來。”
芙蓉明了地點點頭:“那你今天是來……”
“和你一樣,找書看書準備堂考。”
其實不然。謝元昭午後還有陪太子騎射,期間隻有一個時辰的休整時間。
出宮回府,再趕來宮裡,一來一回太麻煩。于是乎,午時散學後,他便來書閣打發時間。
人少又安靜。嘉甯與徐翰在此幽會的事情,他也是在此休息時,無意發現的。
“公主不相信?”謝元昭站定身子,拍拍胸膛,“我對書閣非常熟悉,公主隻要說出書名,我可以立刻幫你找出來。”
“我還是自己找吧……”
其實她本就不是來找書的,一時半會也說不來。
芙蓉随即轉過身,在眼前的書架翻找起來。
“她們三個都對讀書沒興趣,你卻很好學,不知道的還以為陛下把皇位傳給你了呢!”
謝元昭跟她身後,努力同她搭話。
不掌管天下,就沒有資格讀書了嗎?
芙蓉咬了咬唇,手指從擺放整齊的書卷上劃過,指尖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覺。
來到窗子前,烈日開始西移,一點光影照在《孟子》之上。
書架一共五層,《孟子》擺放在書架的第四層,芙蓉踮起腳來,伸手剛好能夠着。
謝元昭見狀,一個箭步走過去,搶先一步把那卷孟子取下來。
“這麼高深的書,你能看得懂嗎?”他随手翻了翻,遞給她。
還不等她回答,耳尖的謝元昭聽到書閣外傳來的腳步聲,忙拉着她躲到書稿的角落裡。
吱呀——
書閣大門被人推開,兩道身影一前一後步入書閣,再關上門。
芙蓉不明白他為何要躲,正想歪頭去看是誰來,那邊突然傳來嘉甯的聲音。
“表兄,你怎麼這麼多天都不來看我,是不是不愛我了?”
嘉甯抓着徐翰的手臂撒嬌。
徐翰笑道:“沒有,我這不是不能進内宮,所以隻能等你來找我。”
天啊!她竟然也碰到嘉甯與徐翰幽會了,而且還是和謝元昭一起旁觀。
不是旁觀,是偷聽……簡直太尴尬了。
芙蓉扶額直搖頭,苦不堪言,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謝元昭瘋狂給她使眼色,嘴巴來回蠕動,無聲說着:還說你不是來偷看的。
她連連擺手,又擔心動靜太大被嘉甯發現,隻好豎了根時食指在嘴上,示意她趕緊噤聲。
外面又傳來嘉甯問話的聲音。
嘉甯咄咄逼人:“你該不會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吧?我說過了,你隻許有我一人,就算是解悶的通房也不行。”
徐翰蒼白無力地辯駁:“我真沒有,父親出征前特地囑咐我要好好念書,不可沉迷男歡女愛,要是被他發現,我是要挨家法伺候的。”
嘉甯撅着嘴:“你的意思是說,以後都不理我了?”
徐翰趕忙否認:“不是不是……這不是已經被人看到我們在書房了,所以得避避風頭。”
角落裡的兩人互不相讓,動靜越來越大。
“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嘉甯道,“再說你怕什麼,這宮裡誰不知道我和你的事情,我看誰敢說出去,直接叫我母後杖刑伺候,趕出宮去!”
話音剛落,推搡間,芙蓉失手用力一推,将謝元昭推到書架上,發出一聲巨響。
嘉甯和徐翰發覺異樣,趕忙過來查看。
“是誰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