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暖坐車來到平安酒樓。
這是一家開在旺角的小酒樓,一家老字号酒樓。
光看整棟樓,和周圍的建築比起來新了一好些,但要是走近了,就可以從那張厚實的牌匾看出它的曆史。
老榆木做的牌匾卻像是被中間折斷然後拼接起來的,四周還有被火焚燒過的痕迹,即使這樣,酒樓老闆都舍不得換了它,想必自有一段來曆。
她的車剛到酒樓大門口,早有熟悉她的招待來親自給她開門。
“黎小姐來了,玉姐她們已經在包廂裡等您。”
“我自己上去就行。”
黎暖阻止了招待的熱情,她自己熟門熟路的上了頂樓,準備走向最裡面的包廂。
剛到頂樓,就聽到裡面激烈的說話聲。
先是一個情緒激動的女聲,“……他一定知道當年的事,不能讓他逃走。”
“你以為你是誰啊,說不能就不能,還是先冷靜下來大家商量一下再講。”
這嘶啞的男聲勸說話的女人冷靜,可他自己的聲音卻更響亮。
包廂裡還有其他人,他們一部分人贊同女人的話,一部分贊同蒼老男聲的話,雙方争吵起來,比菜市場還熱鬧。
黎暖就是這時候推開包廂大門的。
坐在正對着包廂大門位置的玉姐第一時間發現了她,“阿暖來了,曉曉你們都冷靜一點,群策群力,才能想出一個好辦法。”
曉曉,也就是情緒激動的女聲的主人,她本來還和嘶啞男聲的主人争執得面紅耳赤,再見到黎暖進來的時候,立刻就委屈的拉着她的胳膊告狀:“暖姐,你看傑仔就知道欺負我……”
傑仔就是嘶啞男聲的男人,别看他聲音嘶啞難聽,好像一個耄耋老人,靠近包廂大門的半邊臉上也皺皺巴巴的,但他還隻是一個剛上大學的少年仔。
黎暖隻是安撫的拍拍林曉曉的手,她可不摻和這對小冤家之間的事,别看他們兩個這時候吵的兇,但關系比誰都好。
黎暖和其他人打了招呼,就坐到了玉姐和曉曉位置中間。
“玉姐,這麼急找我什麼事?”
她們一般是一個月見一次,互通下消息,十幾天前才見過,還沒有到固定見面的日子。
“我也是昨天才收到的消息,高貴那老小子已經從九龍總區退休了,昨天還買了全家人去南洋的船票。”
“你也知道當初他們那一組的人除了那個人,就隻剩下他還在香江了。”
他們知道了,難怪曉曉這麼沉不住氣。
“我已經知道這件事了,而且我見到代替他那個蘿蔔坑的新人。”
曉曉不關心接替他位置的人,她拍着桌子站起來道:“那不重要,暖姐,他這是準備帶着全家人離開香江,再也不回來了,她嗬嗬……”
看她情緒激動到哮喘都犯了倒在地上的傑仔立刻從他的包裡翻出她的藥。
吸入緩解哮喘的藥過了好一會兒林曉曉才緩過來,黎暖勸她道:“你要這麼激動的話,有些話我可不跟你說了。”
“别,暖姐,我不激動了,你可千萬别瞞着我。”
這麼多年,他們這些人因為共同的仇恨結合在一起,也一直在調查當年的真相,但要說能力最大的就是黎暖這個黎家掌上明珠,很多有用的消息都是她查到的。
黎暖把她昨天被高貴剛退休的那組懷疑是她住的那棟大廈發生的兇殺案的嫌犯帶回警署的事,着重點明了組裡剛來的新人。
“姓廖?是那人?”玉姐對仇人的姓特别敏感。
“沒錯,就是那個人的兒子。”
昨天在審訊室裡看着那雙虎目,她就覺得異常熟悉。
昨天回到家,她就讓私家偵探去查了,因為加了錢,今天起床就得到了結果,果然跟她猜想的一樣。
“是他?果然是好人不長命,禍害享清福。”林曉曉咬着後槽牙狠狠的罵道。
黎暖看她情緒還算穩定,安慰她道:“所以你才要好好保養身體,隻有活得比仇人更長,才能讓他們得到報應,見證他們凄慘的下場。”
玉姐也跟着勸她,“阿暖說得對,高貴不是最重要的,他要走就讓他走,反正肖哥他們就在南洋,大不了就是他們再忙一點也監視着他,如果他也是幫兇之一,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林曉曉見其他人,包括傑仔都認同她們的話,哪怕不贊同也隻能說:“你們說得對,我聽你們的。”
*
金山大廈開盤價比周圍的大樓都高,就是因為它安裝了最新的科技閉路電視,雖然隻是升降梯裡和一樓樓梯旁邊的側門出口這兩處,但已經足夠吸引不少注重安全隐私的家庭。
“當天的閉路電視,隻有她出去的影像,并沒有她回來的,不正好說明她沒有作案……”
顧越邊爬樓梯邊跟身邊的人碎碎念,别看他好像,一門心思的說服白宇帆,但眼觀四路,樓梯間每一個角落都被他盡收眼底,一寸寸搜查。
但可惜什麼有用的痕迹都沒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