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有些嫌棄地掃他一眼:“細胳膊細腿的,蹲個四十幾分鐘就虛成這樣,要是靠你這樣的上戰場打異種,還不如把你送去和親得了。”
時繭全身都細軟的發着抖,臉上卻沒表情:“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将軍。”
“你渾身上下也就這張嘴硬了——我也真是納悶,時藏鋒到底怎麼養的兒子,不是說你以前是個Omega嗎,除了身材和脾氣,我也沒見你哪裡像個Omega了。”
時繭看着他,平靜地科普:“大型猛禽,比如美洲角雕,比如海東青,全身最堅硬的就是喙,鐵鈎一樣彎曲而尖銳,能夠輕松刺穿獵物的皮肉和骨頭。你再仗着自己教官的身份對我父親出言不遜,我就讓軍刀和鋼筆啄死你。”
這種級别的恐吓在牧野眼中完全是人類幼崽萬聖節扮鬼“不給糖就搗蛋!”,他抱着手臂,嘲弄地一笑:“唬誰呢。”
下一秒卻突然痛叫出聲,猛地捂住耳垂。一隻通體雪白、翅羽背羽覆着黑點的海東青撲扇着翅膀,用利爪抓住牧野肩膀,捕捉到他手指縫裡流出的猩紅液體,朝着他的手指又狠狠啄下。
牧野一陣雞飛狗跳,等弄清楚堵着自己啄的是什麼東西後,聯邦軍校一年級生總教官,A+級Alpha罕見地崩潰大吼:“你哪弄來的海東青!讓它趕緊滾下去!”
然而他沖着時繭吼完後,海東青啄得更起勁了。
這大鳥撲棱着翅膀飛過來時連時繭都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就認出在牧野頭上為非作歹的是大哥時序的精神體鋼筆,露出一個真心地微笑。
牧野忌憚着不能傷到這隻海東青,臉上難免挂了彩,轉頭時繭抱着手在看好戲,“還笑!你再不把它叫回去我把它毛拔了炖湯喝!”
“叽!!!!”海東青展翅,發出猛禽的叫聲和進攻。
時繭的聲音輕飄飄的,每句話末尾的咬字又帶着點往上揚的鈎子,牧野聽得牙癢癢:“報告教官,我的精神體又不是海東青,讓我命令它,未免有點強人所難了吧。”
“誰特麼不知道你親哥的精神體就是隻海東青!這算什麼?教訓完小的來大的?當起點升級流爽文啊!!”牧野一個不提防,右眼差點讓這見血瘋的海東青啄瞎,氣得他放出自己的精神體。
一隻威風凜凜的德牧汪嗚一聲自虛空中出現,它興奮地撲向牧野,後者眼前一亮,以為有救。
但德牧伸出漆黑油亮的鼻頭四處嗅了嗅後,卻忽然嗷嗚一聲,甩着尾巴掉頭沖時繭去了。
被啄得滿耳朵流血的牧野:“?”
這對嗎。
海東青餘光看到家被偷,仰天長嘯一聲,一個急轉彎往回飛,撲騰着翅膀把差點撲到時繭身上的德牧踢開,随後并起雙爪收攏,優雅地落在時繭肩頭,抖擻了下蓬松的羽毛,高貴而驕傲地挺起胸膛。
那雙鷹眼炯炯有神,像可追蹤監控頭一樣左轉右轉。
德牧遺憾敗北,垂頭喪氣夾緊尾巴回到牧野身邊,憂郁地趴下了。
那兩隻水汪汪的黑眼睛滴溜溜轉着,不時看看時繭,被海東青對眼一瞪,又嘤嗚一聲,低頭歎氣把下巴擱在前爪上。
牧野臉色黑得深沉,暗罵德牧不争氣的玩意兒,不顧抗議把它收回精神海裡。
他看向立在時繭肩頭精神百倍的海東青,冷笑兩聲:“看來時家這位大公子今天也在場咯,真好奇他會不會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抽空來問問你在軍校的表現——那恐怕他不會失望的。”
時繭立刻聽出他話裡的威脅:“鋼筆——”
海東青撲扇翅膀,那帶着彎鈎、久經磨煉的喙尖在陽光下銳利反光。
耳朵的血還沒止住,牧野可不想讓一隻精神體抓得滿臉花,忙打斷道:“诶行了行了,知道大小姐不好惹了,把你那破鳥弄遠點,我不跟你家長告黑狀了成不?”
時繭不為所動,人假鳥威:“報告教官,我管不了我哥的精神體。”
海東青作勢要起飛——
哪怕會得罪時家也沒其他辦法了,總不能真讓隻精神體欺負,牧野雙手凝聚起風刃,就要揮出去前一刻,一道冷徹入骨的青年聲音忽然響起。
“鋼筆,回來。”
同一時間,時繭、海東青、牧野,都看向了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