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沒錯,就像我剛剛說的那樣……是的,是這個意思。”艾麗在瑪麗嘲笑的視線中,面無表情地點頭。
可惡,那隻海鷗為什麼會有這麼豐富的表情!
它剛剛那嘎嘎嘎的聲音是不是在嘲笑她!
見自稱為“勇者”,名為法雷爾的少年要撲過來,艾麗輕咳兩聲,說:“但是我有要求。”
法雷爾臉上露出明顯的疑惑,在他看來,屠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是隻有被選中之人才能做的事情……人人都應該為之自豪。
“你該不會以為我是白幫你吧?”艾麗反問。
果然還是臭小鬼,還真以為天上掉餡餅了……能讓她這樣的魔女加入他們,哈!
雙手握着法杖的杜林見搭檔不說話,向前一步,點頭應下,結結巴巴道:“您随、随便提要求,隻、隻要是我們能做到、到的。”
還是這個小鬼可愛一些,雖然是個小結巴……唔,可惜沒有能夠治療結巴的魔法。
“我要一日一餐都聽我的。”艾麗很快提出要求:“你們不能對此有意見,關于吃什麼、怎麼做……還要負責去買食材,處理食材。”
以為她要提出什麼古怪條件的二人摸不着頭腦……不過這個條件本身就很古怪。
還以為她要幹什麼呢,至少不是吃小孩的腦子……法雷爾将刹那間湧入腦海中,小時候聽過的,關于魔女吃小孩的全部想法趕出去,點頭應下:“沒問題……不過隻有一餐嗎?”
“難道不隻有一餐嗎?”艾麗茫然反問。
杜林小聲說:“難、難道隻有一、一餐嗎?”
艾麗撓撓頭,更加茫然:“人類……一天吃幾餐啊?”
花了好久才搞清楚,人類一天要吃三餐這個事實,艾麗陷入沉默。
樹上的瑪麗笑的聲音更大了,刺耳而聒噪:“嘎嘎、嘎嘎嘎嘎!”
原來人類一天要吃三頓飯……艾麗撓撓頭,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假如她加入他們,她是不是要在白天趕路,夜晚休息?
人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點常識她還是有的。
一想到這,艾麗幾乎要昏過去了,她可是保持了晝伏夜出的習慣一百多年,養成了良好的作息……現在她要改變她的作息了?!
艾麗深吸一口氣,仍感到窒息。
法雷爾絲毫沒發現艾麗的表情變了又變,而是完全沉浸在喜悅中:“果然,預言之書說的沒錯,我們一定會在這裡,遇到我們命運中的第三人。”
那不是命中注定,是土豆使然……艾麗懶得糾正他,終于開始認真打量她的兩位“命運使然”的隊友。
鎖子甲少年自诩“勇者”,名為法雷爾,符合艾麗的刻闆印象:剛成年不久,棕色短卷發,蔚藍的眼睛,棕褐色鬥篷披在身後,金屬肩甲閃閃發光,自信而熱情。
而另外一個,有些結巴的少年……她記得法雷爾叫他“杜林”。
杜林留着齊肩的金色直發,碧綠的眼睛像春天抽枝的新芽,他的面部線條柔和,聲音也不像法雷爾那樣粗,而是細細的,也許和他結巴有關。
顯然,他是一個法師,體現在他用雙手才能握住的木質法杖上。法杖由橡木制作,沒什麼裝飾,隻在手握處纏了幾圈繃帶。
它大得吓人,幾乎和使用者一樣高……看起來一杖能把她的腦袋敲碎。反觀法雷爾的劍……和平常所見的劍不同,劍尖鋒利,劍格巨大,人們似乎把這種尖尖的劍叫“破甲劍”。
好吧,拿着破甲劍的劍士、結巴的法師,以及晝伏夜出的魔女……嗯,怎麼看都覺得很奇怪。
但是在會收土豆的魔偶面前,這些算什麼呢?
現在他們已經是隊友了,所以法雷爾和杜林也就自然而然地,住進了艾麗的家中,但他們碰面的時間并不多,因為艾麗還在“調整作息”。
接下來的半個月内,艾麗都呆在她的煉金實驗室裡。
畢竟那兩個小鬼都看着不怎麼靠譜的樣子,如果她不在他們身邊,他們出了什麼事怎麼辦……艾麗一邊這麼想,一邊攪動手中的勺子。
幾乎達艾麗腰部那麼高的鍋爐中,熒光的綠色液體冒着泡,時不時散發出詭異的氣味……直到稀薄的液體沸騰,漸轉變為紫色粘稠,仿佛史萊姆般,不知道是否還能稱得上是“液體”的東西,艾麗才停止手上的動作。
她取出一隻小勺子,舀了一勺,想要嘗嘗這藥……但送到鼻子前,她就停手了。
怎麼這麼難聞……可惡啊,當時為了吓走那些總是出現在花園裡的小孩,她更改了魔藥的配方,但時間一久……她忘記原來的配方是什麼了。
艾麗盯着勺子中這團紫色半透明的生物——它睜開了兩隻眼睛,那四隻似乎是手和腳的東西正在抽動,中間稱得上是嘴的洞忽然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