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後,艾麗滿意地在心裡點了下頭。
沒錯,就是這樣,按照她之前所聽聞的有關勇者的故事,勇者最後是一定要親手找到那把劍的。
這個說辭,完美!
至于人類究竟能不能打敗野豬——艾麗絲毫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杜林抱緊了懷中的法杖,輕輕點了下頭:“嗯,好、好的,我們……我們拿到劍就回來。”
見杜林和法雷爾去尋找上山的路了,艾麗終于站不住,一屁股跌坐下來。
哎呀,不行了,累死了。
她現在甚至沒有力氣将背包中的預言之書拿出來将龍大罵一頓,隻能暗暗在心裡罵它。
這條龍真該死,為什麼不能讓她先好好休息,再去尋找聖劍呢?
……
杜林抱着那根幾乎比他還要高的法杖,跟在法雷爾身後。
魔女轉性了,這似乎好像不是他的錯覺……但魔女又站在原地等他們回來。
好吧,魔女還是那個魔女,但至少已經不會像最開始那樣,将他們一口氣都扔出去了。
他見識到了艾麗的實力,僅僅是她目前所展現的,就已經是他這輩子都無法觸及的存在了。
離開小鎮後,他終于明白,人類是弱小,不僅僅是他一人,是整個人類。
瑪麗被野豹抓走時,他們能奪回瑪麗,多虧野豹沒有戰鬥的想法;隻有在慶典時村裡的神父才會展現的淨化魔法,艾麗可以像喝水一樣噸噸噸地施展……屠龍這件事,對人類來說,其實根本不可能吧。
因為野豬築巢的小山不算太高,杜林隻是跟在法雷爾身後,隻花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到達了洞穴前。
洞穴入口黑暗幽深,偶有回響從洞内傳出。
杜林向下望了望,正好可以看到毫無姿勢可言、癱坐在樹下的魔女……好像已經躺下了。
這個魔女其實也不算那麼讨人厭,如果不是她,他們要費好久才能找到這裡。
野豬築巢的山洞就在面前,眼前的法雷爾突然放慢了腳步。
“怎麼了?”
法雷爾轉過身,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預言欽定的勇者究竟是誰?”
“當、當然是你了。”杜林不假思索回答,“總不能是、是我這個連魔咒都不會念的魔法師吧……更何況當時翻開書的人可是你。”
杜林幾乎是一口氣說出來,甚至都沒有結巴。
法雷爾沒有反駁,隻是點點頭,右手落在腰間的劍柄上,走進了洞穴。
洞穴内又黑又潮濕,腳下踩着什麼滑滑膩膩的東西,可能是野豬吃剩的食物,也有可能是在陰暗中滋生的苔藓。
伸手不見五指,甚至聽不到第三個呼吸聲——野豬不在這裡。
杜林深吸一口氣,他們需要一點光。
魔咒早已爛熟于心,但杜林還是念了好幾遍。他也當然知道,法雷爾早已注意到了這裡的動靜。
他會後悔嗎,後悔帶上他這個累贅。
“噗~”
微弱的火花終于在法杖頂端升起,像是一顆枯木冒出的新芽,顫顫巍巍的。
火光照亮了一小片區域。借助這點微弱的光線,他們一邊向裡深入,一邊尋找那把劍。
法雷爾一邊注意着腳底下有沒有危險,一邊問:“魔女說過那把劍長什麼樣嗎?”
杜林搖了搖頭,但又想起來法雷爾看不到,結結巴巴地回答:“沒、沒有,她從來沒有說過。”
真奇怪,明明她向他們傳遞的信息很少……但卻總是抱着預言之書,有時嘴角還會露出壓制不住的微笑。
一路深入洞穴,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人停下了腳步。
“怎、怎麼了?”
“有風。”
洞穴是貫通的。
洞穴内,腳步聲和呼吸聲回蕩,就連回聲都清晰可聞。
杜林忽然想,剛離開村子時,他們總是一路邊走邊說,不會像現在這樣沒話說。
他盯着前方不遠處的背影,嘴角動了動,沒說話。
洞穴中的風越來越大,再往裡走,可以看到洞穴的出口。
杜林恍恍惚惚地想,法雷爾的話少了很多,不再像之前一樣,嘴裡念着無聊的詩,在遇到魔女後,變得尤其。
一定是勇者的責任将他改變了……起碼他要在魔女面前做做樣子;又或者是他口中的命運将他改變了。
杜林低着頭邊走邊想時,餘光中無意間瞥到一抹鋒利的反光。
是聖劍。
聖劍就這麼被随意地扔在地上,要是有人沒注意踢一腳,它就會掉到懸崖下。
杜林的視線被唯一的亮光吸引,腦子一片空白,仿佛中了黑魔法般,呆呆地走了過去,彎腰撿起了那把劍。
即使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材質的,仍覺得這可真是一把漂亮的劍,劍刃漆黑鋒利,劍柄雕花華麗……是勇者的劍。
杜林揚起腦袋,尋找法雷爾:“法雷爾!我、我找到了!”
勇者法雷爾朝他看過來,隻是眼裡滿是驚恐。杜林第一次聽到,這麼久以來他的慌張的聲音:“小心——”
诶,他為什麼在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