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麗站在原地,發覺腦子竟然轉不動了——剛剛杜林問完這個問題後,她的腦子裡竟是一片空白。
這件事就像是海灘上的腳印,很快就被海浪抹去了痕迹,天完全黑之前,法雷爾帶着一隻處理好的兔子和一隻處理好的野雞回來了。
食物的香氣很容易引來森林中的不速之客,三人很快将簡陋的晚餐吃完,收拾了場地。
法雷爾去不遠處的溪邊清洗餐具,杜林将篝火四周的那一小片空地清理幹淨,又在小屋四周撒了一些驅逐野獸和蚊蟲的藥粉,而艾麗則使用了一個簡單的魔法,将食物的氣味吹散。
因為小屋的結構簡陋,不透風,于是三人幹完各自的事後,不約而同地圍坐在了篝火邊。
艾麗還在想着杜林之前的話,于是問:“等屠龍結束後,你們打算幹什麼呢?”
如果他們說要買塊地……那她就問龍多要一點錢,保證他們能住上大房子!
杜林倒是沒有猶豫:“其實我……我想去當個鐵匠。”
“鐵匠?鐵匠好啊……等等?”艾麗扭過頭,瞪大眼睛望着杜林:“你剛剛說什麼?”
就連法雷爾都轉頭看了過來,手上的動作一頓,像是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我說,我覺得當個鐵匠也不錯。”杜林這次語氣堅定了很多,甚至伸出手,模仿鐵匠一手握錘一手捏鉗的動作,虛空敲了兩下。
啊,鐵匠,也是不錯的職業呢……艾麗思索她有沒有認識的工藝高超想要收徒弟的鐵匠,她可以把杜林塞過去當學徒——如果他那時候還想當鐵匠的話。
艾麗又問:“為什麼想當鐵匠呢,之前從來沒聽你說過。”
“啊,因為鐵匠可以做修複工作,可以把斷劍鑄成一把新的劍,還能把一塊鐵礦鍛造成各種樣子——你不覺得很酷嗎?”
酷嗎?
艾麗想象杜林光着上身站在火爐旁打鐵的樣子,神色古怪,隻好幹巴巴說:“嗯,啊……那先好好鍛煉身體吧。”
杜林翻了個白眼,把腦袋扭向法雷爾,問:“你呢,你想幹什麼?”
艾麗也好奇地望過去——她還沒聽過法雷爾講自己的事情呢。
說實話,她對法雷爾的了解全是來源于杜林,而她對他的印象也隻有——熱血的勇者,腦子不太好用而耿直。
“我的話……”見二人都看向自己,法雷爾也無法推脫,隻是撐着腦袋思考了一會兒。
說實話,他并沒有什麼願望,直到現在,也隻是走一步看一步。
最開始決定屠龍,離開村子——
“我想成為一名騎士。”
他的父親母親,以及妹妹,都是這麼期望的。
“騎士?那些拯救世界、守護家園的英雄?”
杜林聽聞,看向艾麗,視線中帶着一絲詫異,心想艾麗一定是看多了奇幻漫畫或是小說。
事實的确如此,艾麗隻知道他們總是穿着閃閃發光的金屬铠甲,但具體的職責是什麼,她的了解全部來源于漫畫。
法雷爾搖頭,心想艾麗果然是脫離人類社會太久,于是解釋:“騎士接受嚴格訓練,效忠領主或國王。”
“啊,原來是這樣。”艾麗茫然點點頭,原來這才是真正的騎士啊……和漫畫中差别還是很大的。“杜林之前告訴我,你一直都想成為騎士。原來你現在還是這麼想的啊。”
法雷爾點點頭:“成為騎士就意味着我成為了貴族,我可以擁有自己的領地,也能……”
艾麗倒不是真的對騎士感興趣,于是法雷爾講的時候,她也隻是敷衍地點着頭。
“……最主要的是,我離開村子的時候,我告訴我的父親和母親,我要去騎士團接受訓練了……所以,我必須要成為騎士。”
雙手托着腮幫子,兩眼無神直愣愣盯着篝火的艾麗一愣,驚歎脫口而出:“什麼,你居然有父母?”
沉默是今晚的篝火,一時間,别說是意識到自己說錯的艾麗了,連杜林都陷入了沉默。
“啊,不,我就是很久沒有聽到過這個詞了……我以為你和杜林一樣。”艾麗連忙解釋:“就是,呃,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意思。畢竟‘屠龍’是很危險的事情,稍不留神就會沒命,所以——”
所以你還有家人,為什麼一定要冒這個風險?
杜林和艾麗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神裡看出了不解。
可法雷爾比二人看起來更不解:“不就是因為家人還在,我才要屠龍,然後出人頭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