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宴尋問他,
“那我拿什麼賠你的眼鏡?”
“.......”
這個回答實在是出乎意料。
就像當初那個能或不能的問題一樣,楚停雲也沒想到宴尋會給出第三種答案。
青年回答他說——
“楚停雲,你不是想要捧花嗎?”
“......”
車内頓時一片靜默,男人臉上的笑容淡去,好半天都沒說話。
他想,宴尋就算現在已經知道曾和靜姝交往過,現在大概應該也是沒有意識這件事情真正的重點。
那就是楚停雲提出讓宴尋去參加婚禮,并搶新娘的捧花來賠償眼鏡的動機裡,究竟摻雜了多少不可見人的嫉妒和惡意。
真傻。
真好騙。
難怪總是過得不好,明明打架從沒輸過,可偏偏一直被人欺負。
楚停雲沒說話,宴尋就當他默許了。
“把婚禮的地址給我吧,明早我準時到。”
“......不用。”
楚停雲偏過頭,輕輕呼出一口氣,
“明早我來接你。”
宴尋微怔,笑着說“好”。
楚停雲這時又轉過來,看着他突然說:
“宴尋,我餓了。”
“......啊?”
這個突然跳躍的話題讓宴尋一時沒反應過來。
“可是你今晚不是回江家吃飯嗎?”
楚總動作一頓,很快想到了回答:“不行,我胃不好,得現在就吃。”
總之,楚停雲非要上樓讓宴尋下面給他吃。說是墊一點兒,結果最後吃到撐了才驅車離開。
·
一個多小時後,他回到了江家。
名義上,這也算是楚停雲的家。
隻是他今年三十三歲,可在江家住的日子滿打滿算,不到兩年。
這座巨大的中式大宅此刻張燈結彩,挂滿了新婚喜慶的裝飾物,但于他而言并不溫暖,甚至至今仍讓楚停雲仍感到陌生和反感。
他腳步一頓,忽然拉松了領帶,以一種很是散漫的姿勢走進廳堂。
裡面燈火通明,厚重華美的實木桌上擺滿了十幾道精美的菜,隻是沒有人動。
進去後,楚停雲很不禮貌地掃了一眼。
主位坐着的是他的父親,江晟海。兩鬓微微泛白,面容冷峻而威嚴。
旁邊坐着的女人是他父親的第二任妻子,也算是他的繼母——陳婉清。
女人保養得極好,皮膚白淨,身形苗條優雅,五十多歲了看着倒像是四十出頭。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深藍旗袍,顯得極為溫婉和善。
江宇珩也如孩子般規規矩矩坐着,完全沒了下午在商場時的吊兒郎當。
但江靜姝的位置上沒人,她不在。
許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陳婉清解釋道,
“你妹妹明天要穿婚紗,今晚就不吃晚飯了。”
她笑着對楚停雲招了招手,
“快來,今天讓劉媽做了不少你愛吃的菜。”
旁邊的江宇珩跟着起身,喊了聲“哥。”
楚停雲沒應,轉身就要上樓。
“站住。”
江父皺眉叫住他,
“過來吃飯。”
楚停雲回頭,笑眯眯道:“不好意思,在家裡吃過了。”
這裡的家,自然是指的和宴尋的家。
楚停雲是知道怎麼一句話激怒他老子的。
果然下一秒江父就“啪——”地一下放了筷子。
“什麼家!這才是你的家!!!”
江父氣得脖子都有點充血,
“我看你就是被那個男的迷了心竅了,男的跟男的結什麼婚,都生不出孩子,簡直倒反天罡!”
這樣的話楚停雲大概都聽了上百次,他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民政局給我倆蓋的戳,我跟他都一個戶口本兒了,您老有本事盡管去民政局舉個旗子喊倒反天罡去!”
“.......”
江父先是一愣,接着額頭的青筋都冒出來了。他胸口接連起伏,實在是氣得要死。
“前段時間那誰不是說要離婚嗎?怎麼還沒離?!”
“啧,你一個糟老頭子你懂什麼?”
楚停雲漫不經心摸出根煙點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這時,他的餘光瞥見樓上一抹晃動的裙角。
男人眸光微動,忽然笑起來,故意提高了音量。
“我們小夫妻吵架而已,床頭吵架......床尾就合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