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師兄?”
“下班了,明天見。”韓方馳換了衣服,拿着手機和車鑰匙出了診室。
小師弟探頭出來:“師兄,我有個同學想看牙,我看你明天上午沒号了呀。”
韓方馳說:“讓他中午來吧。”
“謝謝師兄!”小師弟大聲喊。
韓方馳示意他:“要不你再大點聲給你老師喊來?”
倆人師出同門,一個嚴格的冷臉教授。小師弟做着兩手下壓的動作,小聲說:“謝謝師兄——”
韓方馳擺擺手,轉身走了。
周末跑廢的小腿,到今天周三才冷靜下來。還是有點酸,但不至于像剛開始兩天那麼費勁。
下午朋友約晚上打球,韓方馳下班了回複:打不了,跑不動。
朋友問:周末?
韓方馳說:可以。
朋友:周六?
韓方馳:稍等。
何樂知下班半天了,一下午閑着沒事做,早早下了班,去超市買東西。
韓方馳消息發來的時候何樂知正在視頻平台上搜蒜香芥末蝦的做法。
方馳:周六打球去嗎?
何樂知:跟誰?
方馳:你不認識。
何樂知:好的。
方馳:好。
韓方馳回複消息:周六我帶個朋友。
朋友:OK,那不帶小松了,我和小尚。
韓方馳:OK。
因為周六有約,何樂知周五沒回何其家。
何其周五晚上打電話過來,問他:“沒回來呢?”
何樂知說:“明天約了打球。”
何其問:“約了誰?”
“方馳。”
何其語氣裡帶着點隐隐的不相信:“你是不是為了證明你不是沒朋友了故意不回家啊?”
“我至不至于啊!”何樂知截了個圖發過去,“真約了。”
何其掃了眼圖片,“知道了。”
何樂知又說:“明晚去你那兒。”
“吃什麼?”何其問。
“排骨。”何樂知說。
韓方馳一直以來都是個靠譜的朋友,沒那麼能鬧,也不欠,不愛開沒下限的玩笑。
在以前那些吵吵鬧鬧的聚會場合裡,韓方馳跟何樂知總是相對安靜,經常找個消停地方一待,各玩各的手機。
有一次何樂知出門前特意帶了兩副耳塞,周沐堯他們鬧起來房頂要掀開了,他倆一人一副耳塞,聊勝于無地隔一下噪聲。
周末韓方馳帶了兩副球拍出來,何樂知隻帶了要換的衣服和鞋。
一起打球的兩個朋友是韓方馳前同事,年齡都比韓方馳大,現在一個轉去市口腔醫院,一個從公立醫院出來自己單幹了。
何樂知跟韓方馳一邊,他不太常打羽毛球,對面倆人每周打好幾次,水平相當高。個子矮的那個據說有個運動員發小,現在在省隊當教練。何樂知明顯有點跟不上他們節奏,反應不夠快,一些刁鑽的球他接不住,不管在前場還是後場他都丢分。
開場三局,他倆這邊幾乎被按在地上虐,一局都沒赢。
何樂知後背上汗都濕透了,他被遛得滿場跑,喘着粗氣說:“打不過他們。”
對面矮個子的叫甯肯,笑着說:“你倆拆夥兒吧,樂知過來跟我一夥兒,要不你倆還得被我虐,翻不了身啦。”
何樂知看向韓方馳,韓方馳問他:“想去嗎?”
何樂知拄着膝蓋,彎在那兒擡頭看着他說:“你嫌不嫌我拖後腿啊?”
韓方馳失笑:“赢房赢地的啊?他倆赢呗。”
甯肯不幹了:“那不行,我們白赢啊?你最起碼得輸我們頓飯,韓主任。”
何樂知說:“他們赢飯的。”
韓方馳喝了口水,扣上蓋兒扔在一邊,“吃呗。”
甯肯就是從醫院出來自己單幹的那個,性格受不住管,話也多,嘚嘚瑟瑟的。他不管跟何樂知熟不熟,一點水也不放,整兩個小時,沒讓他倆這邊赢一局,嘴上還得開着嘲諷。
何樂知剛開始還覺得自己水平不行影響别人打球體驗了,後來見他一邊赢一邊開嘲諷還挺開心的,也不覺得不好意思了,皮了。
“一會兒我請吧,全輸我身上了。”何樂知呼着氣說。
“不管你們那事兒,反正我倆得吃飯,樂意誰請誰請。”甯肯轉着球拍說。
“想吃什麼?”韓方馳問。
甯肯說:“店我已經挑好了,一會兒發你。”
韓方馳跟何樂知說:“你不用管,我之前就欠他頓飯。”
“哎哎,那不能算一起啊,加今天的那得兩頓。”甯肯把廢球抽過來砸韓方馳肩膀上,“你别賴我一頓。”
“不賴。”何樂知笑着說,“一碼是一碼。”
這頓飯何樂知沒能請成,韓方馳沒給他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