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不是得二虎哥我們幾個送到鎮上去洗啊?”三餅問。
“是。”陳澗點頭。
“車呢?”三餅發出了直擊靈魂的疑問,“民宿的車在哪兒?”
車還在二手車販子的停車場裡呢。
“單老闆會安排的。”陳澗說。
單老闆說不定會安排你們豬圈安保團集體出動扛到老鎮上去,畢竟開個挎子兩小時他敢收人二百八還是折扣價。
剛打完包,陳澗剛想打個電話給唐銳問問他那最快能什麼時候聯系上二手車,手機先響了,一看是趙芳芳。
“趙姐?”他接起電話。
“電梯維護的來了,”趙芳芳說,“你給安排一下吧。”
“哦。”陳澗應了一聲,“這事兒你跟單老闆說一聲就行啊。”
“他說找你!”趙芳芳說。
陳澗隻能從打好包的房間出來,跑到大廳跟維護的人說了一下電梯的情況,看着人開始檢查了,他才又從樓梯跑上了四樓。
“像電梯維護這種事兒你就安排一下呗,”陳澗看着正喝着可樂的單羽,“電話都打給你了還要轉給我……”
“我又不是老闆。”單羽說。
“……你是甩手掌櫃呗。”陳澗說,“另外床單什麼的得送去老鎮上洗,到時還要自己拉回來。”
“嗯。”單羽點點頭。
嗯什麼嗯啊!
“車呢?”陳澗問。
“啊……”單羽看着他,“對啊,我們沒車。”
陳澗也看着他,過了一會兒沒忍住笑了起來:“怎麼辦啊。”
“先借一輛或者租一輛吧,”單羽說,“問問你銳哥明天有沒有空,帶我們去看車。”
“别租了,租車也得從老鎮租,我悄悄去借吧,”陳澗說,“還是得跟銳哥借,他有個小面包。”
“為什麼要悄悄的?”單羽問。
“接手了挺高級個民宿,結果連個車都買不起還得借,”陳澗說,“用不了一天全小鎮都知道。”
單羽啧了一聲:“我又不是不買車了。”
“二手的。”陳澗說,“買二手也沒問題,就是别讓人知道你開業了還要借車。”
單羽笑了起來,坐到椅子上,慢慢把腿架到辦公桌上:“你一個打工的,比老闆還死要面子呢?”
“不是面子的問題,”陳澗皺了皺眉,“小地方,生意好的時候事兒多,生意不好的時候事兒更多,就這些開店的,平時還按堆兒分呢,哪家跟哪家好,哪家跟哪家有仇,就小鎮開業這幾年,打架都不知道打多少回了,你本來就挺……”
陳澗停了停,單羽很有興趣地看着他:“說啊,我除了黑和癱瘓,還挺什麼?”
“挺不像能在這兒幹長久的,”陳澗也就直說了,“一看就不會跟這兒任何人有什麼關系,他們會排擠你。”
“所以啊,”單羽手指在桌上一下下敲着,“還得是你,一萬四沒白給。”
“也不至于,”陳澗有點兒不好意思,“這些事兒你問誰都差不多知道。”
說完他才反應過來。
這一萬四給的也不是咨詢費啊!
你是真的黑。
“知道是一回事,看事情的角度是另一回事,”單羽說,“你知道麼……”
陳澗看着他。
“你其實跟這兒的人也都不一樣。”單羽說。
唐銳晚上要到小鎮來,正好把車開過來借給他們用,明天東西去清洗的事兒算是解決了。
不過車得晚上才過來,所以他們下午去老村吃飯的時候,還是得融入豬圈摩托黨。
而且挎子還被客人開走了,單羽得坐陳澗的車後頭,陳老闆很貼心地把自己車上的綁帶拆下來拴成一個圈,套在了單羽的左腳踝上。
“然後陳澗你手再挎着這頭,”他指揮着,“這樣單老闆的腿就不用踩踏腳上了,不會被颠着。”
陳澗雖然覺得讓他挎着單羽左腿的這個形式很詭異,但似乎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接着趙芳芳坐到了三餅的車上,他們幾個就出發了。
單羽的意思是讓陳老闆把安保組的人都叫上,但陳老闆入戲很深,隻叫了老四和老五,又另外安排了兩個安保人員去民宿裡守着。
跟老四老五在路口彙合後,幾輛摩托車轟着油往老村方向開過去。
這會兒天還亮着,又是吃飯的時間,街道兩邊不少人都會在自家店門口支個鍋做飯,豬圈黨今天的團建成員跟以往很不一樣,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開着車從各種視線中穿過時,陳澗突然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
他剛說了單羽不像是能在這兒幹多久的,現在突然發現單羽似乎已經完美融入了,甚至把他都帶了進去,雖然融入的角度有些離奇。
幾輛摩托車轟着油開到農家樂門口的時候,老闆已經神色凝重地站在了門外,看到這幫人裡有陳澗和單羽甚至還有趙芳芳時,老闆臉上的凝重變成了震驚。
他顯然沒想到大氣的老闆今天帶過來吃飯的人會是這夥人。
“老張,好久不見,”陳二虎跳下車,跟農家樂老闆打了個招呼,回頭看着單羽,“單老闆,是已經預訂了包廂了的吧?”
“看張老闆給我們安排在哪兒了。”單羽說。
“大包,大包,”張老闆回頭沖屋裡喊了一聲,“人到了,給人帶到一包去。”
一幫人跟着進了店裡,路過小包廂的時候,陳澗看到裡面還有客人,剛看清人的時候,裡面的短頭發女孩兒已經起身跟他們招手了:“嗨!你們居然也來這兒吃啊?”
是住店的四個年輕人。
“嗯。”陳澗點點頭,本來想繼續往前走,但短頭發已經起身過來打開了門,他隻能停了下來。
單羽牢記自己不是老闆,跟着陳二虎他們往裡進了大包廂。
“我們随便找的這家,還擔心味道不好,看到你們也在這兒吃就放心了。”短頭發笑着說。
“老村這邊的農家樂都挺好吃的,”陳澗說,“我們總來吃……那車今天開得順嗎?”
“挺好的,車我們放在燒烤場停車場了,”短頭發說,“晚上過去拍夜景,今天天兒好,晚上月亮肯定好看。”
“嗯。”陳澗點點頭,想往裡走。
“哎,小哥哥,我問你啊,”短頭發又叫住了他,小聲說,“你們民宿,是不是……是不是……”
鬼屋?
陳澗頓時有些緊張。
不是。
我不知道啊!
不要聽别人瞎說!
“是不是那種,專門接收那個釋放人員的?”短頭發問。
陳澗愣住了。
什麼玩意兒?
“那種帶點兒公益性質的。”短頭發說。
陳澗眼前依次閃過以陳二虎陳老闆為首的一串豬圈黨的形象。
不得不說,很像。
“倒也不是……就是……”陳澗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沒有單羽那種張嘴就來的口才,腦子都快轉冒煙了才憋出來一句,“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挺好的,”短頭發點着頭,“真的,我們頭回見到這樣的民宿,都覺得很酷。”
你們不應該覺得很危險嗎!有什麼酷的!
陳澗進了一号包廂,單羽身邊的位置空着,他過去坐下了。
“怎麼了?”單羽看了他一眼,“客人有什麼需求嗎?”
“沒,就是贊揚了一下咱們的經營理念,”陳澗說,“說很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