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

繁體版 簡體版
戀上你看書網 > 長生蠱 > 第20章 拾玖:卻将明玉惱蛾眉

第20章 拾玖:卻将明玉惱蛾眉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長生訣:長生蠱

拾玖:卻将明玉惱蛾眉

也不知是不是中元夜又受了一回驚懼哀戚之苦,念塵第二日又萎頓了下去,連燒了兩日不退。連胡禦醫都沒忍住把一塊黑玉貔貅放在他枕邊,趁他難得清醒的時候小心問:“殿下昨夜可是真撞鬼了?”

念塵沒有力氣分辯,隻無奈道:“胡老說是便是罷。”

胡禦醫撚了撚胡須,愁容滿面地把那貔貅又往他枕下送了送,道:“這黑玉貔貅鎮邪安災,還是從前芸妃娘娘賞的,拿來給殿下安枕也不算辜負。”

分明知道他對芸妃做的手腳,還拿她賞的東西送他,念塵一時也不知他是善意還是故意為之,隻拿兩隻無力半睜的眼睛瞧他,笑道:“這樣好的東西胡老送了我,自己可怎麼辦才好?”

胡禦醫倒沒聽出他弦外之音,大手顫巍巍一揮很是慷慨,道:“小老兒一身正氣不怕邪祟,還是留給虧心事做多了怕鬼纏的殿下罷。”

念塵被噎得沒話說,卷起被子兩眼一閉又躺了回去,惹得胡禦醫連連驚呼:“暑熱難耐,殿下萬萬不可裹這褥子,等邪祟未清又中了暑氣可怎麼好!”

念塵聞言甚至擡手把被子卷到頭上,胡老便惱了,一拍膝蓋就往外走。隔着窗戶念塵還能聽見他罵罵咧咧地囑咐小厮去煎些涼飲,還高聲道:“多加些幹蕺根,我看你家殿下火氣大得很!”注1

這小老兒明知他最讨厭蕺根的腥氣!

念塵氣得把被子掀到了地上,又因為使了太大力氣喘了半晌才緩過來。

這樣一躺又是好幾日,文甫幾人都不得空過來,倒是白虎這一日大大咧咧地抱了兩壇酒來探病。

“閣主如今這樣沉疴不起,不知是不是前些日子抱病飲酒的緣故?”白虎攥着腮邊的虎髯,倒還認真瞧起他的面色來,“玄舞第二日便氣呼呼地來找我,說你們徹夜飲酒不知節制,非要我拿出些年長者的架子來叱責你們幾個小輩。”

念塵剛被胡老盯着飲下蕺根茶,口中辛涼苦澀正煩着,含着梅子便不耐地道:“徐夫人不是盯着三哥念書了,怎的還這樣詞不達意?我這樣若是‘沉疴’,那每年春日裡文甫湯藥不離口豈不是行将就木了?”

一提到夫人,白虎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但又覺得念塵這話是在避重就輕,便又梗着脖子嚴肅道:“閣主私下裡喚我一聲三哥,便是認我年長而敬我兩分。既如此,我便要出聲責閣主兩句:杯中物雖好,可切莫貪杯,亦勿要在病中放縱飲酒,閣主任重道遠,還是應當善自珍養。”

念塵指着他放在地上的壇子,無奈道:“這話可是從帶酒探病的三哥口中說出來的?”

白虎虎軀一震,把那兩壇子拎起來便往外走,交給小厮後才回來重新坐好,道:“許原今日思慮不周,竟空手前來探病,望閣主寬宥。”

念塵哭笑不得:“三哥睜眼說瞎話,可真當我是病昏了頭了?”

白虎便點頭道:“閣主是病昏了,病中所見皆是幻象。”

念塵氣得又塞了幾顆梅子才悶聲道:“那幾人怎的不來探看?我還指着朱雀再帶些梅子來救我于苦海之中。”

白虎小心翼翼地瞟了小案上的空藥碗,見那殘餘的些許藥汁青黑混沌,不由厭惡地皺起鼻子來。好容易将胃裡那陣惡心咽下去,這才開口道:“中元夜鳳哥兒跟閣主去了天寶寺,另兩個小輩和往年一樣自顧自的……”

念塵恍然,“哦”地應了一聲。

京郊萦雪閣與各地分部一樣,特地設了間祭堂,陳列近百餘牌位,以供閣中人時時祭拜谒靈。

文甫向來說自己是孤幼,對父母祖上毫無印象,雖然念塵知道實情并不如他自述那般簡單。但文甫确實隻在堂中朝南的靈架上設了一個無字牌,每至中元都面向南方供上一支白玉钗,焚上線香,恭謹地坐拜許久。那玉钗并不是什麼名貴物件,粗砺之餘甚至有些裂紋,但保存得極好,幹幹淨淨纖塵不染。朱雀等人都猜他祭的是個女子,問文甫,文甫隻是笑而不答,于是閣中上下人雲亦雲,說如今弱冠有三尚不娶妻的佳公子早年有段少年情·事,可惜求而未得對方便已逝去。文甫不辯解也不否認,于是這傳言愈演愈烈,“連廬陵那邊見過他的幾個小姑娘都因為這個事哭得要死要活的。”朱雀說這話時帶着揶揄的笑靠近文甫,文甫拿竹扇子輕輕賞了他一個嘴巴。

玄舞自不必多言,每年清明中元都要設靈幡面北祭祖。早年間每次都哭得像個淚人,而年歲漸長,流淚也漸少。去年他也在,那個依舊纖細的身影隻是跪在蒲團上,閉目雙手合十,默默對着祭案。

“你今年倒不哭了。”事後念塵把她扶起來,見她眼眶泛紅卻沒有水光,便道,“青州那個可憐兮兮的嬌小姐長大了。”

玄舞便淡笑道:“昔年孱弱不知能為那些被我抛下的族人做什麼,如今知道了,便不再為自己的無力懊惱。”

念塵正色道:“冷狄之戰我決不會讓你上戰場。當年我失去了妹妹,卻撿回了你,不願因為狄戎再一次失去妹妹。”

玄舞一愣,轉而笑得嫣然:“閣主苦心,我如何不知?我隻是慶幸自己得遇明主,有生之年可以為那曝屍荒野的數十口人收殓骸骨。”

可他又如何不知她心有不甘?

白虎見念塵含着梅子想什麼事出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待他猛然回過神來才繼續道:“說來也怪,仲裁和如卿那晚都着了風寒,這幾日也是卧病不出。”

念塵皺眉:“好好的怎麼着了風寒,鳳哥兒呢?”

“那夜京郊三更天裡下了雨,也許他二人淋着了。”白虎想了想,“林大夫瞧完說喝兩劑藥也就好了。鳳哥兒倒沒什麼大礙,去如卿那兒探病倒殷勤,不過這幾日也忙着閣主交代的事,今天還在幽室裡搗鼓那弩箭。小九兒昨夜替他送飯後帶了兩封信出來,一封寫給五毒的,一封送去浔陽給了阿煉。”

念塵便問:“若是那毒他從未見過,去求助五毒倒也說得過,可找墨煉那小子做什麼?”

白虎道:“鳳哥兒也把那弩箭給我瞧過了,這弩箭與尋常鐵器不一樣,硬實得很,都能在我那百煉精鋼打的蛇矛上刻字。”

念塵隻覺驚異:“我的涔鏡倒也能在那蛇矛上劃上幾道,可那是墨煉拿墜星隕鐵打的,才能這樣至硬至韌,難道那弩箭也是?”注2

白虎搖頭道:“這隻能問過阿煉才能知曉。”

念塵吐了一口濁氣:“此人在暗處,是常是莽我一無所知,亦不知此人于我究竟是敵是友,想來實在心驚膽戰。”

白虎道:“閣主病中不宜多思,還是養些時日再想這些煩心事。”

念塵點頭。

白虎忽地又道:“說來昨夜有靛青飛信送來閣中,說二哥正在回京路上。”

念塵擡頭不解道:“三哥不是讓我好生将養,莫操閑心,這會兒說這煩心事是作甚?”

白虎更是不解:“二哥返京怎會是煩心事?那是青龍盧二哥,又不是外人——難道閣主不願二哥回來?”

念塵覺得好笑,歪頭看着他道:“你那好二哥先斬後奏,擅自離京南下去尋他兒時恩人,待人到了才慢悠悠往梁京遞他那請罪書。我違背聖命允他調靛青影衛去保慕容沛已是極限,而今他在杭州現身若被人認出,朝中那些原本就與我作對的老東西還不得牢牢抓住這件事,把我直參去閻王面前報道才肯罷休?”

白虎便跪下道:“許原願替二哥受罰,望閣主息怒。”

念塵想了想,讓他起身,道:“你來看我,我倒要罰你,這是什麼道理?”他說着從枕邊拿了一塊瑩白清潤的玉佩交給他,“你替我跑一趟。”

白虎一雙大手捧着那玉佩,倒襯得它小而珍巧。他對着那熟悉的紋樣瞧了又瞧,确定這就是念塵行走莽間總佩着的那件,不由好奇道:“閣主這是何意?”

念塵問他:“這玉件随我走遍南北東西,想來各地的閣中人應當都認識吧?”

白虎點頭道:“自然,連随我夫人一起入寨的小丫頭都知道這白玉佩上的仙鹿踏雲紋甚是别緻,仙鹿有三踏土成煙,正是閣主名字。”注3

念塵點頭:“這就好。”

白虎心中暗道這哪裡好,面上隻仍舊疑惑地瞧着他,卻不多說話。

念塵被他這眼神瞧得皺了皺眉,頗有些不自在地道:“這事我原是想讓玄舞去辦的,可她既病着便請你去吧。”

白虎再是個糙漢子也聽明白了,驚訝地張大了嘴道:“閣主這是要送給姑娘家的?奇也怪哉,這些年四處行走倒還真沒見閣主去哪家花樓攀折過,此番倒栽在哪家姑娘的石榴裙下了?”

念塵耐着性子聽他急赤白臉地嚷嚷完,這才歎了口氣道:“南宮家的三公主,她不日要動身去蔚山,你如今也知我與……我與她師父的關系了,我自當對她關照些。梁京到蔚山一路應當有不少我們的人,他們見了這玉佩便如見我本人,對她一行人幫助庇護即可。”

白虎聽了念塵這話隻不信,揶揄着笑道:“這位三公主畫像傾人的美名我在錦城亦有耳聞,閣主對她隻關照便可?”

念塵氣結難言,喘了口氣才道:“我沒什麼好多說的,三哥你去罷,别叫南王府的人發現便是。”

這下輪到白虎不自在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腦門道:“閣主你這是要我去闖人家姑娘院子?不妥不妥。”

念塵瞪了他一眼:“闖姑娘院子這事三哥從前沒少做罷?不是靠着夜訪騎牆這些不甚正經的言行才抱得美人歸的嗎?”

白虎急了,大手一揮忙道:“昔年我雖輕浮,卻不曾做出越矩之事,閣主可莫要空口白牙污人清名——何況如今我已有家室,自當避嫌,哪有往姑娘院子裡跑的道理?”

念塵索性被子一掀将自己卷得嚴嚴實實:“我倦了,三哥請便!”

白虎見他竟這般耍賴,不由覺得委屈——他分明好心來探病,卻莫名其妙得了這樣尴尬的差事,實在沒處說理。

于是他攥着玉佩回閣後,帶着極大的怨念進幽室找朱雀一通控訴,還把念塵那像是害羞又不是的樣子描述得繪聲繪色,惹得悶頭試毒的朱雀頻頻擡頭,最後索性将手裡的東西往桌上一扔,認認真真地聽他講完。

“閣主他哪是關照,說得倒冠冕堂皇的。不過是中元夜把人家姑娘惹惱了,想道歉就拿這玉佩去賣個好罷了。”朱雀笑道。

“那閣主何不自己去?”

“這問的什麼話?三哥惹夫人生氣了要道歉,是差人給她送東西更自在些,還是冒着冷臉相對的風險自己去送?”

白虎毫不猶豫地道:“自然是自己送了,夫人花容月貌,冷臉亦是好看的。”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