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亢奮。
柳餘能明顯感覺到桎梏在頸間的力道開始松了,被無形繩索束縛住的四肢也能動彈了——
她用牙尖深深戳進唇瓣,血一滴一滴淌了下來。
路易斯不受控制地俯下身來。
溫熱的鼻息噴到柳餘的脖頸,他在她脖子附近徘徊,好似在選哪一塊下手。
柳餘手伸到枕下:
拿到了。
趁着對方失神的一刹那,柳餘猛地握住琉璃珠,将它拍對方的胸口——
路易斯愣住了。
焦枯的氣味傳來,他身體猛地往後一縮,仿佛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伸手要來抓柳餘,誰知她不進反退,拿着琉璃珠繼續往前頂,“嘶——”
男人胸膛與琉璃珠相觸的地方冒起輕煙,女子的指甲嵌進他的肉裡。
鬥篷的帽子在掙紮中落了下去。
如濃夜一般漆黑的長發和瞳孔也露了出來,蒼白的臉孔、尖尖的牙齒,五官俊美而華麗。
“貝莉娅,你竟敢……”
路易斯長□□散起來。
柳餘感覺不好,下意識縮回手:她可不想和他同歸于盡。
路易斯鬥篷一展,人已飄到半空,他冷冷地看着她,胸口被灼出一個漆黑的深洞:
“沒人敢招惹完偉大的路易斯十世後,還安然地活着。”
說完,他像霧一樣消失了。
柳餘大喘了口氣。
她這才感覺後怕。
死亡從未像今次這般距離她如此之近,而暗夜公爵所具有的超現實力量,更讓人感覺到恐懼——柳餘看了會右手的琉璃珠,突然間就笑了起來。
剛才就是這玩意兒,不過輕輕一貼,就替打退了看上去不可一世的暗夜公爵。
他看上去受了不小的傷,以至于都沒懲罰她。
這就是神的力量。
連不具備神力的記憶珠,都能有這樣的威力。
如果……她也能擁有神力呢?
柳餘攥緊了琉璃珠,胸腔裡那顆心,再一次“砰砰砰”跳了起來。
心率開始變快,她問自己:
你還隻想拿那六十分嗎?
當見識過超現實力量的神奇,你還願意甘于平凡嗎?
“啾啾!”
“啾啾啾!”
“啾啾啾啾啾!”
鳥籠傳出一陣急切的啼鳴。
柳餘這才想起一直在旁邊裝死的灰斑雀。
這鳥明明知道暗夜公爵潛進來,卻仍然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在她遭遇危險時,也沒想過用神力幫她解一解圍;實在有愧于光明陣營。
可想到,不過是一顆琉璃珠,這鳥就能抛棄救它養它的娜塔西,跑來吃她手中的苞谷,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才升起的那點兒不平,立刻就沒有了。
柳餘慢吞吞地下床,趿拉着拖鞋去點燈。
當壁燈将整個房間都照得透亮時,彎下腰去,戳了戳籠子裡的鳥腦袋:
“你叫啾啾?”
灰斑雀:“啾啾。”
“我不喜歡我的鳥叫别人起的名字……”柳餘自言自語,“以後你叫斑斑吧。”
鳥兒:“啾啾。”
柳餘:“斑斑。”
鳥兒:“啾啾。”
柳餘:“斑斑。”
鳥兒:“斑斑。”
柳餘:……
果然是個沒氣節的。
斑斑撲棱着翅膀,朝她做出一個兇橫的表情。
柳餘視若無睹地從它身旁繞過,開門出去,樓梯口旁邊就是衛生間,剛才太過緊張,以至于現在渾身黏糊糊的,她決定再去洗把臉、擦一擦。
衛生間内鎏金水龍頭汩汩往外放着水,柳餘擡起頭來,一眼就看到鏡中女人脖子上的紅痕,以及過分明亮的雙眼——
那雙眼裡,跳躍着的火焰,幾乎要灼傷她自己。
柳餘撫過那雙蔚藍色的眼睛:
“我想要一百分。”
她必須成為神眷者。
她要學習神術,她要永生不死——
她再也不要捧着試卷、留在原地,等别人來做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