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發愁了三天之後,謝琇又把高韶歡揪了過來,關起門來跟他私聊一些一旦被人聽去内容,說不準就會害得高家全員掉腦袋的秘話。
“你告訴我,現在朝中最有希望成為皇位繼承人的人是誰?”
高韶歡愣住了,或許是因為他沒想到謝琇這麼單刀直入,一點也不避諱自己打算一腳踩入朝堂之争的打算。
……一個還要依附于華山派的小窮門派裡出來的女徒,從前吃席都排不上号,飯都吃不上一口熱乎的;現在竟然大模大樣地坐在禹都的小院裡,盤問着劍南高家的少主,并且打算介入最危險的儲位之争?!
高韶歡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一點不夠用了。
……這世上還有什麼是謝瓊臨不敢幹的事情嗎?!
謝琇有點不耐。
“快說!”她威脅道。
高韶歡:“……啊,那個……聽說……應該是皇上打算收養的皇侄,永王?”
謝琇:“永王是誰?”
高韶歡:“他是懷安郡王的長子,上兩代的懷安郡王是先帝的叔叔,算下來懷安郡王就是皇上的堂弟……”
謝琇勉強在腦海裡勾勒了一下這個家庭樹關系圖,才吃驚了一下。
“……血緣都這麼遠了嗎?!”
高韶歡:“……”
高韶歡為難地說:“……這已經是和皇上血緣最接近的侄兒了。”
謝琇點點頭,“行,再給我講點其它關于永王的事吧。比如,他今年貴庚?他人怎麼樣?”
高韶歡的臉上浮現了一抹簡直無話可說的無奈之色。
“永王殿下今年十九歲,和瓊臨姐姐你一樣大。”他說,“但永王在外面的風評很好,全是什麼‘少聰慧,有勇力,謀略亦佳’之類的贊美之詞……”
謝琇在内心一推算,真情實感地佩服了。
她記得原作裡韫王叛亂的時候最多也就是四十歲,既然他是先帝的庶長子,皇上的年紀還要比他小個兩三歲,懷安郡王又是皇上的堂弟……這麼雜七雜八地算下來,懷安郡王至多十六七歲的時候就當爹了?!
她默默地内心給懷安郡王翹了個大拇指,問道:“你可知道在禹都的哪裡能找到永王殿下?”
高韶歡腦袋裡嗡的一聲,真的快要爆炸了。
他真的快要哭了。
謝瓊臨說着那個問題的口氣,簡直就像是在說“行,告訴我哪裡能把永王截下來?我有大事要做”。
……他現在明白了為什麼定儀宗的掌門整天不問俗務,定儀宗居然卻還沒倒!
有謝瓊臨這麼可怕的首徒撐着,定儀宗說不定真的還能再續五百年!
他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要去做什麼?瓊臨姐姐,行刺永王是……是犯法的……要掉腦袋!”
謝琇怔了怔,忽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一個江湖少俠,不應該是“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的嗎,怕什麼掉腦袋?
高五少爺,真是她所見過的,最守規矩最乖巧的江湖人士了!
她伸手過去,又撸了撸高五少爺的額發。
“你真可愛啊,五少爺。”她笑着說。
高韶歡:“……”
可什麼?!可愛?!
十六歲的小少年内心爆炸了。
“喂,謝瓊臨!不會用詞就不要用,‘可愛’是能拿來說男人的詞嗎?!”他怒道。
謝瓊臨根本就不理睬他的怒火。
“别氣了。”她敷衍地說,又一臉神秘地貼近他,壓低聲音道,“我懷疑韫王要做壞事,隻憑我們兩人怎麼可能阻止得了?那當然是要借力打力……”
高韶歡懷疑地看着她。
“那麼直接禀報給皇上不就行了嗎?”他問。
謝琇歎了一口氣,向天翻了個白眼。
“怎麼禀報?直接對皇上說‘對不住,我們高家的大哥拿走了虎符,且不說我們高家保管虎符不力之事,現在的首要問題是韫王和定西侯很可能都心懷不軌,您看這事應該怎麼處理’?”她語氣惡劣地反問道。
高韶歡閉嘴了。
謝琇:“你有沒有方法讓我們私下見永王一面?我覺得他要是真的那麼通情達理又聰明識趣的話,說不定是個挺好的幫手。”
高韶歡終于重新抖擻起精神來,思考了一下,說:“高家在禹都應該還有點門路……雖然我接手不久,很多地方還不知道,但設法了解一下永王的行蹤也應該不難。”
說到底,永王還不是正式的皇太子。而且,他在禹都,也是要出頭露面,與人交際應酬的。再說,實在不行的話,他們兩人可還是武林人士,可以飛檐走壁,到永王的下榻處去直接把他揪出來嘛!
高韶歡自去打探,謝琇心中煩躁,決定出門走走。
結果她剛剛在一家酒樓二樓靠窗的座位坐下沒多久,點的菜都沒上來,就感到眼前一花。
有人自酒樓敞開的窗子裡丢進來一樣小東西,在她眼前劃過一條弧線,徑直落進她懷裡!
謝琇:!
……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好像是個花花綠綠的小小球體!難道是能延時爆炸的雷火彈嗎!!!若是真的,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