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望輕聲:“我至少得五天後才這樣,所以,師爺認真看着點。我也不回去了,我就那邊找地方睡會兒。”特麼的,不對勁。
當然,大人們的談論是不會讓樂庸聽到的,所以樂庸的感覺就是:有沒有人知道我出事了?
其實冷秋與韋帥望都感覺到不太對勁。
但還沒感覺到事态的嚴重性。
現實中的樂庸其實也不嚴重。油門踏大了嘛,你松開就得了,關鍵是别慌。
樂庸在驚慌中想到冷秋的話:你會遇到你沒遇到過的痛苦與沖擊,你很大可能會失控,失控了會死。他慌了。
樂庸深呼吸,冷靜,冷靜……
會停下來的,慢慢停……
我能,别人能,我也能,這隻是各種意外中的一種……
然後樂庸發現他那寬廣的經脈如同物理光滑平面一樣,提供不了足夠的摩擦力……他的意志力對超過他認知速度的内力控制不良。他用多長時間加速,可能就需要用多長時間停止,甚至可能需要更長時間停止。(為啥韋帥望沒遇到這問題呢?韋帥望當時經脈過于通暢,他不是在車道上開車,他是在曠野裡開車,停不停的,無所謂了,下不了道。問題倒是他的動力不足)。
樂庸意識到他可能需要近十小時才能停下來,想老爹說的有人三天三夜停不下,頓時就痛苦沮喪了,然而,他的驚恐也消減了些。别人也出現過這情況,最後也都停了。我隻要控制方向,盡量減速就行,别怕别怕……我能做到的。
冷秋除了過一個半個時辰去看一眼冷不易,幾乎全程盯着樂庸。尤其是樂庸露出驚恐表情時,他幾乎就要開門沖進去制止了。然而樂庸那個驚恐表情很快冷靜下來。雖然依舊不輕松,但小朋友如果能自己控制住,比強行打斷要好。強行打斷的後果未可預料,且會給小朋友留下強烈心理陰影,下次再進入狀态會更慌。他必須學會自己解決問題。
至于他自己兒子,冷秋感覺:我判斷正确。我兒子強大而穩定,能挺過閉關的痛苦。雖然進入狀态慢了點,但看起來狀态非常穩。
然後再看樂庸:哎,這小子好象真不适合……不管他是出事了,還是成功了,對我都不是啥好事。好吧,我勉強希望他成功吧。他這樣子,看起來一旦成功好像會,會升級啊!
六小時後,冷秋對樂庸升級的擔憂,就變成了“他這樣好象會死”的擔憂。
冷秋已經多次想去把韋帥望叫來問問,這孩子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從他進去到現在二十四小時,飯好象隻吃了半碗,水喝了幾次?我怎麼感覺孩子都憔悴了?黑眼圈都出來了,嘴唇也幹裂了,一副要脫水的樣子。然而燈光昏暗,太陽基本隻有一個小小觀察口能進入一點。如果不是久久凝視昏暗的室内,會根本看不清人臉,冷秋很懷疑是不是自己疑心生暗鬼。
此時的樂庸,終于把超速行駛的内力降下來了……雖然還沒停住,但已經離成功不遠了。
但他太累了,又渴又餓,尿倒是沒有,喝那點水全蒸發成汗水了,二十四小時沒睡,而且剛剛驚恐緊張,大腦極度興奮之後,就是抑制了……
坐在那兒的樂庸,漸漸感覺自己飄浮在半空,越飄越高,直到身在半空,看到自己坐在蒲團上,一動不動的□□。
樂庸神智尚清,内心驚恐:“我這是睡着了嗎?不是真有靈魂出竅這回事吧?”樂庸咬咬嘴唇,如果感覺不到痛,那就是睡着了。果然,隻有木木的感覺,不痛。
拼命掙紮,想要清醒過來,卻隻有浮在半空的自己,做出揮舞雙手拳打腳踢的動作,地上那具□□依舊默默不動,而且面露驚恐與焦灼。
樂庸知道,即使他睡着了,内息也會慣性運轉,可如果他驚恐發作,内息反而會錯亂,到處沖突自身。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冷靜平靜安靜地接受自己坐着睡着了。
也許會有人發現他睡着了,他不知道自己多久沒休息了,但他覺得時間很長很長了,如果他真的三天三夜沒停,應該會有人過來幫助他的。
想到這裡,韋樂庸就靜靜坐在半空,看了一會兒自己平靜打坐的樣子,終究是有點無聊。如果我現在靈魂出竅了,何不趁機遨遊太空呢?也不是誰都能有這樣的經曆。
念頭一動,整個人已在半空,這飛行狀态還不太好控制,似乎他不一直想着向上飛,整個人就離地面越來越近,樂庸努力飛翔,轉眼越過廣闊草原山陵,那綠色的青草,綠得不真實卻美到極至,遠山峻峭,瀑布飛瀉,山下湖面如境,碧綠如玉。
韋樂庸飛到近前,卻發現湖面一層冰,綠玉一樣,他忍不住淘氣地踩上一腳,碧玉上頓時一個小坑,卻并無湖水冒出,樂庸笑了,真好玩,真好看。
樂庸心情愉快,繼續飛翔,遠山上忽然隐隐有巍峨莊嚴的宮殿。
樂庸直飛過去,卻見高高的台階之上,正是他那皇帝哥哥,長身玉立,見到他,微微吃驚:“你怎麼來了?”
樂庸隐約感覺這是到了皇宮,一時尴尬:“我這就走。”
小念失望:“你還在恨我?”
樂庸輕聲:“你讓我别說的事,我沒說。我求你别說的事,你說了。我覺得,兄弟情誼我盡到了,從今以後,我們兄弟情誼也盡了。”
小念輕聲:“你覺得不公平,其實,這就是命運。”
樂庸微笑:“隻是我不想。我不相信命運,我相信我的意志,無人能擋。”
小念道:“你隻是狂妄。而且,是不應該存在的狂妄。”
樂庸輕蔑地看他一眼,轉身而去。
小念揚聲:“來人!拿下!”
樂庸看到小雷走過來,當即狂叫一聲,回身的同時,一劍劃出。我打不過小雷!還快不過你嗎?!你不配讓老子屈服!
血如潑水,形成一個扇面。
小念人頭落地。
樂庸呆住,我幹了什麼?
耳邊聽到父親的呼喚:“樂庸,樂庸……”
樂庸驚恐狂叫:“我沒有!”無限驚恐中,他感覺父親看到小念的屍體會殺了自己,于是瘋狂地打出一掌:“不要殺我!”
冷秋看到樂庸露出笑容時,就明白,這孩子睡着了。
天底下最高危的風險就是修習内力時睡着了,走火率百分之九十九。當即從地下撿起兩粒石子,向韋帥望休息的方向抛出。一顆弧線,一顆直擊,兩粒石子在空中暴擊“啪”的一聲脆響。
韋帥望秒至:“誰?什麼事?”
冷秋指指:“你兒子睡着了。”
韋帥望驚恐:“才睡着?”
不等冷秋回答,已經輕輕開門,進入室内,隻見樂庸閉着眼睛都露出不屑來,然後是憤怒,這就是瀕危狀态了,帥望不得不輕聲呼喚:“樂庸樂庸……”叫醒他,仍然是最優選,直接控制可能導緻更大的驚恐,然後樂庸睜開眼,不等他驚喜,已經一掌猛擊向他胸前。
十萬馬力,傾盡全身之力。
帥望隻得伸手相抗,然而,這一掌太過突然,即使韋帥望強忍住自動攻擊的内力,隻是擋了一下,擋了一下之後,借力飛出,樂庸傾力一擊,依舊在這一擋之下猛地頓住,回擊自身,鮮血狂噴。
一身血的樂庸掙紮着站起來,被韋帥望一把抱住:“你受傷了!别動!”
樂庸狂亂掙紮:“我得回去救他!我得改過來!我不想,我沒有……”
帥望再一次抱樂庸:“那是夢!你睡着了!剛才不管發生了什麼,隻是一個夢!”
樂庸喘息:“不,在另一個世界……”不,那是真的,在另一個世界,我殺了我哥哥,我還想打死我父親……不,在另一個世界發生了極端可怕的事,我得回去改過來!無論如何都得改過來……
又一大口血噴出,樂庸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