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瑜第二次歎氣:“你真是讓我無話可說。”
陸荊低下頭,半晌沒言語。
他已經拿出他所有的勇氣和尊嚴,努力表達他想表達的意思,但結果并不理想,起碼蕭瑜沒有感受到他的誠意。
在他看來,人追求成功,做人做事功利現實,并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事,而且職場上人人如此,差距隻在于有些人有念頭卻沒本事實現,而有些人底線足夠低卻沒有智商。
最起碼他沒有做感情投資,沒有拿愛情作為煙霧彈,用欺騙的方式達到目的。
許久過去,陸荊說了句:“抱歉,我以為你對感情不再有那麼高的期待,是我錯判了。”
話落,陸荊轉身要走。
蕭瑜卻突然開口:“你這句話也是錯判。陸荊,你最大的問題就是自以為是。”
陸荊站住了。
蕭瑜沒有跟他解釋自己對感情的期待,也沒有必要去解釋。感情于她而言不能缺少,但也不能占據主要地位,她是沒有高期盼,但這不等于完全沒有期盼。
她認為做人要彈性一些,不能将所有期盼都放在一個事情上,但每一個事情都要保持一點熱情與期待,不要自己先将道路封死了。當然這隻是她現階段的想法,興許幾年之後她會改變呢,會覺得感情可有可無,最好沒有呢?
蕭瑜又道:“你的提議我記住了。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會考慮的。但不是現在。”
陸荊看着她,沒再接話。
……
不知是不是因為陸荊的提議,後來某一天蕭瑜和周越一起在公寓裡過夜。
當夜深人靜時,蕭瑜再次夢到了大學時的一幕。
那是她對陸荊動心的最初。
酷夏、蟬鳴,毛毛蟲掉落在衣服上,她吓得叫出聲。
那個男生将毛毛蟲彈飛,并發出笑聲。
那後來四年,她将自己的目光隻集中在那個男生身上,将這世界上最濃厚的濾鏡和最美好的形容詞堆放在一起。
結果是注定的:濾鏡碎了。
她逃避,她無法面對。
直到現在回想起來,不得不說自己也有一部分責任,是她一廂情願地戴上濾鏡,一頭紮進去。
當時她還幻想過,如果有一天和陸荊結婚,那會是什麼樣。
這一天于現在的她而言并不遙遠,如今主動權已經放到她手裡,她相信隻要自己表态,陸荊一定樂意配合。
可是當“幻想”照進現實,當它就要實現時,卻不再是幻想時的模樣。
蕭瑜從那個夢裡醒來,看了看窗外,又看向旁邊睡着的周越。
她擡起手,輕輕劃過他的肩胛骨。
周越一向睡眠淺,幾下之後他就醒了。
他眯着眼睛,抓住她的手放到嘴邊輕吻,随即問:“怎麼不睡?”
蕭瑜靠近他:“做了個夢,醒了。”
周越大概以為她做的是噩夢,側身伸長手臂,将她摟進懷裡,一下下輕撫着說:“夢都是假的,是你白天想得太多,晚上你的大腦在整理歸納的之後,向你抗議工作量太大了。”
蕭瑜笑了:“你這解讀有科學根據嗎?”
周越:“科學根據都是‘現在’的人自認為的東西,到下一個時代很多現在的科學都會被推翻。”
蕭瑜摟住他的腰,通過手指的觸感來描繪他的肌理,尤其是腰部和腹肌。就像男人喜歡妖精身材的女人一樣,女人也喜歡腰肌有力的男人。
周越吻着她的額頭,問:“想要了?”
蕭瑜:“不是很想,隻是在想……”
周越:“嗯?”
蕭瑜笑笑,最終什麼都沒說,隻是回應他的吻。
……
沒多久,蕭瑜再度陷入夢鄉。
這一次,她在夢中看到了幾扇門。
而門闆上清晰地寫着門後的“結果”。
出于好奇,蕭瑜推開了第一扇寫着“和事業夥伴成為夫妻”的門。
沒想到跨入門口之後,她來到的卻是現在所在的公寓,時間是白天,陽光從窗戶透進來。
周越走向門口,而站在陽光之下的她,沒有跟上去,隻是站在原地揮了揮手。
他朝她笑了一下,推門離開。
她坐下來,拿起手機,手機上的時間顯示是四月。
四月,周越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