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發生過很多狗血事,從我小學開始就開始,但在我初中畢業前,基本上沒因為金錢受過什麼委屈。
一般都是大人會問,還有錢嗎?
客廳裡有一個抽屜,放了很多十塊錢以下的零錢,我沒錢了可以自己去拿。
父母一般不會管,最多也就是我出手太大方了,會叮囑兩句——初中以前和小夥伴們出去,大部分都是我來出錢。《一杆進洞裡》王楠判斷桌子不是有錢人,是因為他小學有一個女同學,玩丢沙包從來不做那個丢的,而是站在中間的隊伍裡被丢,如果這一隊輸了,她就換一個隊伍,對,那就是我。
那時候一般同學家的沙包是家裡大人給做的,我沒人做,就買,一個沙包幾毛錢,我買上好幾個,誰沒有沙包我都送人家一個,然後就随便晃蕩着去玩了。
現在想想,這行為其實挺招人嫌的。
忘了是小學幾年級了,反正是學校組織春遊,去禹王台。
大門的門票是學校出的,裡面有一個看古迹的地方——對,就是昨天說的那個地方,要額外再收一毛錢,我幾乎請了全班同學去看。
别人春遊拿了飲料零食,我拿了十塊錢。
我們數學老師知道這件事後,臉上的表情非常微妙,我一直記得,好像是感歎,而又有點嫌棄,現在想想,那大概就和看網上的一些炫富行為一樣吧。
不過那時候并不知道這些,真的是腦子有坑,帶着其他人一起吃喝玩樂也就罷了,還給人家買東西,然後還被嫌棄了。
反而是初中以後知道和人家AA了,也不知道是怎麼自我教育好了,不過也有可能是那時候家裡不像小學那麼突出了?不過當時沒有太明顯的變化。
在上初中的時候,我都沒有将來我需要工作的概念,我甚至大言不慚的對别人說,将來長大了挨家挨戶找人家要錢好了——不少人借了我們家的錢。
我有一個姑姑,借了我們家十多萬,那是九十年代。
我那時候有一個開租書店的夢想,大概就是下面是租書店,上面是我的住處,一睜開眼,周圍都是我喜歡的書,真不是一般的美啊!
連地點我都想好了,我們家在兒童醫院那邊的二背街裡有一個門面房,我就開在那裡好了。
自己家的房也沒有房租,雖然小了點,但我一個人住也不用太大,就是下水需要改造改造?
我想的很美,但現實是,這個房後來賣了。
不僅是這個房,還有批發市場的四間門面,郊區的二層小别墅,包括我從小長到大的一個小獨院都沒有了——這個房子就是林躍早先嘚嘚的那一套,自家蓋的上下兩層,有一個小院子,院子裡有一顆葡萄樹,品種是牛奶葡萄,砍過很多次,因為夏天容易招蟲,我在那個房子一直長到十五歲。
後來我們家搬到西區自己蓋的小别墅裡——其實不能說是别墅,也沒遊泳池什麼的。
但上下使用面積有兩百多平方,樓下的客廳裡是能放台球案子的——當時真放了一個,我對這個不怎麼喜歡,不過自己家的嘛,也打過幾次。
我堂哥很愛這個,經常玩,有一次拿大,把球炸開之後,對我說,你隻要能進一個球,就算赢了。
我那時候杆還拿不好,經常滑竿,就拿着架杆在下面撐着,然後以球碰球的方式,把那個需要打進的球給打了進去,這有幾分運氣,不過也是真的看好了角度打的,頓時把我那個堂哥給震的不要不要的,後來我把這一幕寫到了《一杆進洞》裡。
小時候充足的物質生活給我帶來的影響就是,哪怕後來我并沒有太多錢,但一直很敢花錢——哪怕是在窮的隻有幾十塊的時候也沒有多在乎。
大概就是現在沒錢了,少花一點,有錢之後立刻就又浪了。
然後特别能為愛發電,我一直都知道同樣的時間精力,拿去做别的一定更賺錢,但還是一直堅持碼字,早先那麼窮,也隻是想着開發個第二職業,看看能不能從别的地方掙點錢,卻沒想過放棄碼字。
同時還一直覺得,錢是會有的,現在沒有,也總會有的,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蜜汁自信。
好吧,開玩笑了。
現代心理學認為,成年人的所有心裡模式,都可以在他的幼年找到答案,特别是六歲以前的。
我的這些古怪心理,大概就是幼年時養成的。
不過帶來的反面影響則是,在對待父母的時候,我是拿小時候他們對我的模式來套的。
我不會給他們做飯,不會怎麼關心生活上的瑣事,基本就是你需要什麼對我說了我給你買,要一個能給你買兩個,需要錢了我給你,但就不是太有耐心,對Q7也有點這方面的傾向。像别的媽媽會耐心的陪着做遊戲啊,細心的搭配餐飯啊,這些我都沒有,我們家的針線活還都是小灰灰做的,他經常一邊做着一邊罵我,我一般是厚着臉皮當沒聽到——就像那些被做家務的妻子數落的老公一樣,自己不做,難道還不讓人家叨叨兩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