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歡沒再多說什麼,她整個人就像是丢了層魂一樣,向來輕快明媚的臉上布滿了陰沉之色。
“包裝沒有褪色,也沒有灰塵…事物的碎屑還是幹的,沒有潮濕…肯定剛偷走不久……”
宋歡蹲在包裝袋前,小聲地嘀咕着。
不止是宋歡,此時就連陳默的面色也有些難看。
“到底怎麼了?”蘇聞青問。
陳默并沒有馬上回答她。他先是長舒了口氣,讓自己的眉頭重新展開,又咳嗽了一下,知道确認自己的情緒歸于平靜後,才緩聲和她解釋。
多别扭。
蘇聞青一面聽着陳默的解釋,一邊暗自吐槽。
早就感受到他不高興,先前的歎氣就是強有力的證據。
或許像他們這種把書讀進腦子的人,與他們這種外行說話都要進行同義詞轉換。什麼玉蟬是死人的奶嘴啦,皿方罍分身啦,伯克父學曆高有錢啦等等。
就像宋歡那樣,生怕自己不明白她的意思,所以盡可能的用身邊的例子來舉例說明。
宋歡又是陳默的學生,陳默對“同義詞轉換”這一方面隻會更得心應手,可他剛才下意識從嘴巴裡跑出一大堆術語,而忘記轉換,這就是他不高興的第二個證據。
好在蘇聞青的頭腦靈光,細細消化也能理解。
在考古的挖掘過程中,不是每一方坑都能挖掘出文物,時常會遇見盜墓賊,也就是江湖傳言的“摸金校尉”。
而盜墓賊對于口糧的選擇,唯愛康師傅紅燒牛肉面。
在墓裡看見這個鮮亮的紅色包裝袋,就等于盜墓賊已經光顧,裡面的文物已經被偷光,考古工作人員這幾個月的活兒等于白幹。
久而久之,康師傅紅燒牛肉面比起一種速食方面便,更像是對于考古研究者的一種挑釁。
五星上将麥克·阿瑟曾經說過,猖狂的盜墓賊不能失去康師傅紅燒牛肉面,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蘇聞青代入了一下,就好比自己醉生夢死地準備《遇見國寶》的面試,結果也是她首發。但綜藝拍攝的前一天,周勻和突然打電話對她說:
你不用來了。
越想越氣,越想越氣。
蘇聞青的面上也湧上一抹憤慨之色。
“我們現在就去找盜墓賊算賬!”
她轉頭就走,可手臂卻被一雙手牢牢握住。蘇聞青腳步一頓,硬生生被拉了回來。
“島上沒有交通工具,我們先把散落的文物找到。”陳默說。
在蘇聞青的眼底,這個舉動不異于讓自己放棄《遇見國寶》,去面試《代号:溯源》。
她撇了撇嘴,心裡仍是不痛快。
隧道寬闊,一路暢通無阻,衆人來的快,走得更快。
當蘇聞青走進第三個洞口的時候,方才知道沈思文的話不摻一絲水分。
前方障礙叢立,不像是挖掘,倒像是某某向前沖的陸地版。
一個大型闖關類節目。
“宋歡,你确定是在這裡面遇見的紅點鬼?”蘇聞青小心翼翼地問。
宋歡點點頭:“是的,當時大家跑了好久。”
兩人因為前一天在大樓内關禁閉,所以還沒有見過紅點鬼。一路上,宋歡盡職盡責地為他們講解。
紅點鬼比起其他兩個鬼怪,身材更矮小,但确是最靈活的一個。昨天在隧道内,全靠秦安一個人用□□擋着紅點鬼的腳步,衆人這才沒有被捉住。
紅點鬼靈活,但在奔跑的速度遠不及黑面鬼。
“那倒還好。”蘇聞青松了口氣。
如果紅點鬼的速度和黑面鬼一樣快,那麼所有人隻等着原地待命,被攻擊。
最後,7個人在大樓内當上一天的宅男宅女。
随着隧道的深入,周圍的視野也逐漸開闊起來。
前方一片較大的空地上,宋歡用手電筒照亮了每一處角落,确保沒有任何黑影和異動後,她跑上前,飛快抱起兩組青銅器。
“今天是什麼運氣,裡面一個影子都沒有。”她的面色微微緩和了一些。
得到青銅器以後,衆人原路返回。
臨近洞口,蘇聞青的視野逐漸明亮起來。
“等一下。”
她從被塞得鼓鼓囊囊的口袋裡掏出兩條白浴巾,一個保溫杯,兩隻鉛筆。
最後,她終于掏出一條灰色的浴巾。
這條浴巾罩在兩件青銅器上,正好能完美的融入嘉賓組所穿的灰色上衣。
她身上的人俑雖然也是文物,可青銅器比起木雕文物來說,不管是市場價值還是研究價值都更高一籌。青銅器就這麼光天化日的露在外面,保不住紅點鬼要把它和人俑一并奪走。
人心始終是貪婪的。
走出隧道口,陳默第一個翻出土坑。
一陣陌生的腳步蓦然響起。
“知道隧道難走,所以特地在外面守着,真有你的。”蘇聞青冷哼一聲。
紅點鬼伸長手臂,慢慢走向陳默。
他駝着背部,整個人看上去格外矮小。渾濁的眼球露出濃烈的貪婪,撕裂的大嘴幾乎咧到耳後。比起其他兩個鬼怪,紅點鬼臉上碩大的血色印記更顯得血腥而詭異。
“陳默,别管我們!帶着特别特别值錢的人俑快點跑!别回頭!”
紅點鬼逐漸靠近,蘇聞青看準時機,猛得朝着陳默大喊。她語速飛快,口齒清晰,随着最後一個字的落下,她掏出口袋裡的人俑,盡全力向土坑的上方抛去。
蘇聞青喊出這句話的時候,宋歡的臉頓時憋得通紅。
好在陳默沒有破功,演技也相當有看頭。
他身體略微彎曲,擡手便接住蘇聞青扔上來的人俑,在土坑裡,三雙滿懷期待的目光下朝樹林裡跑去。
等陳默和緊追着他的紅點鬼跑遠,三個躲在英雄背後乘涼的人才慢悠悠地翻出土坑。
“聞聞姐,不用等陳老師了,我們可以回去啦!”宋歡抱着灰色的浴巾,心情十分愉悅。
“是的,我們可以回去了,”蘇聞青想起《遇見國寶》的名額被無端取代,她咬着牙,“回去吃飽喝足,找盜墓賊幹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