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麼能懷疑我?”
蘇聞青說得痛心疾首。
“我給你100萬,我們做過陶藝,生死時速,蹲過小廚房,還一起水下遊過泳,我怎麼會騙你呢?”
“所有的人騙你我都不會騙你,全世界最不願意讓你受騙的人就是我了!”
她字字懇切,聲淚俱下,陳默零星一點兒的懷疑在她眼裡都是天大的罪過。
陳默見她這樣傷心,無聲地張了張嘴,即将說出口的話又被他咽了下去。
蘇聞青說的對,再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并不應該去懷疑她,懷疑一個曾經幫助自己脫離困境的人。
第二晚和蘇聞青遇見白面鬼,鬼怪說“淘汰”的時候隻對着他,也許是顧及手臂被自己抓住,否則蘇聞青在第三天根本不用留下來,和自己一起抵擋黑面鬼的襲擊。
至于房間門。
陳默的思維難得的僵住。
……或許,許存安沒有開門,蘇聞青的房門的聲音又恰恰好小了一些,自己沒有聽見,又或者在當時的情況,他沒有能力顧及周圍的聲音。
蘇聞青還在對面抹眼角。
陳默曾經在一本表演專業的書上看過,真正的傷心是流不出眼淚的。
蘇聞青一邊用手擋着眼睛,一邊偷偷觀察着陳默的表情。
陳默的表情很精彩,先是一點點懷疑,然後沉思,再是猶豫,愧疚,直到最後,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竟然浮現出一絲歉意。
蘇聞青的大腦也有那麼一瞬間的僵持,直到陳默的擡起手臂,她才後知後覺地低頭,又假裝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陳默從口袋裡拿出紙巾,微微彎下身體,想給蘇聞青擦拭眼淚,可手臂伸到一半,又停頓在了半空中。
他在猶豫,以他們二人現在的關系,這個動作是否顯得過于親昵,她會不會介意。
陳默下意識的為蘇聞青思考,而忽略了自己的想法。
……其實他認為是沒有關系的。
蘇聞青又裝了數十秒,破功之際,她擡頭,隻見面前多了一張潔白的紙巾,于是眼睫又向上擡了擡。
這次輪到陳默垂眼,低頭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蘇聞青心底頓時一個機靈。
他看破了自己拙劣的演技?
可這不能怪她,在這種情況,她擠不出眼淚實屬正常,不笑場就算是天大的演技了!
想到這裡,她一把奪過紙巾覆蓋整個臉部,趁着夜色不明,又偷偷伸出舌頭在紙巾上舔了舔,然後對折當做眼淚。
……不對。
蘇聞青不顧及裝哭,把紙巾拿到了手上:
“你帶了餐巾紙?”
目光下移,停留在陳默襯衫衣擺,那一團顯眼的灰手印上。
這句話像打破了僵局,陳默擡眼,看着蘇聞青恢複如常的面色,心底暗自松了口氣。
修長的手指抓住襯衫的衣擺,陳默用了些力氣,領口大張,紐扣頓時往外崩了兩顆,皺成一團的衣擺也在拉扯下恢複平整。
他指着灰色手印,語氣寬慰:
“我以為你喜歡這樣。”
蘇聞青:……
6樓,宋歡看見了一架直升機。
直升機停在白線圈中央,如果說從前她不知道中間用白色粉筆劃着的字母是什麼,那麼現在她清楚了。
是個“H”,helicopter,直升機。
天台可以看作是一片小型的停機坪,這棟大樓是荒島上的最高建築,是周勻和口中的“至高點”,也是他們逃出生天的唯一出口。
不過她覺得,“至高點”和“逃出生天”這兩個設定有些中二。
思索着,宋歡來到天台的邊緣往下俯視。幾十米的高度下,一個正方形的白色軟墊,周圍閃爍着紅藍色的燈光,燈光有些刺眼,宋歡本能地閉上眼睛。
【宋歡,往後推一些。】
耳後傳來周勻和略顯緊張的聲音。
宋歡揉着太陽穴,聽話地往後走,一邊寬慰:
“沒關系周導,我不恐高。”
語氣冷靜,探出身子的時候面色如常,腿也沒抖,加上“這才到哪,幾百米的高度我眼也不帶眨”的态度,周勻和有理由懷疑,在必要情況下她會一躍而下。
宋歡始終和其他人不一樣。
她恐怖的體力,駭人的智力,加上人生字典中仿佛沒有恐懼的這一心理素質,比起她是否能完成任務,周勻和更怕她為了完成任務,而做出一些極端的操作。
好在宋歡比其他人更善解人意。
在周勻和汗流浃背地注視下,她雙手插兜,從天台一躍而下……到六樓,有力的小腿支撐起5米的陡坡。落地一聲悶響,四周的白面鬼朝她看去,面色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盡職盡責地做起了表面功夫。
【喂!不要擺爛!知道你們追不上,但好歹跑起來呀!】
藍牙耳機内傳來周勻和惱怒的聲音,npc歎了口氣。
追到宋歡,他們嗎?
開什麼國際玩笑!
周勻和看着6樓的監控,無奈地歎了口氣。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宋歡已經通關了,如果她直接進入直升機,讓駕駛員啟動,那麼她就是本場唯一的勝利者——
屬于第三陣營的勝利者。
但周勻和也知道,她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因為這不符合核心價值觀。現在她下樓,就是準備開啟二周目,為一周目碎掉的“重要道具”小木梯找補。
這邊宋歡已經通關,而史上最話痨,戲最多,節目效果也最好的mc還在2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