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局,藝人組vs嘉賓組,開始!】
倒計時的60秒的隐藏時間,秦安報複性地把中央空調開到16度。
“我們躲哪?”整張臉幾乎對着風口,惬意的表情一點兒也不像着急的樣子。
宋歡也站在風口,目光順着牆壁一路往上,略過窗簾,略過櫥櫃,再略過中央空調。
“自古ct不擡頭。”她說。
“躲天花闆的櫃子裡?”面對冷風,秦安閉上眼睛,慢悠悠地豎上大拇指,“還得是你。”
兩人狂吹空調,一直卡到最後10秒,這才不急不慢地躍上6米高的天花闆,一個翻身躲進了櫥櫃裡。
傍晚。
夜裡壞掉的門鎖被放在一旁,陽台的扶手上,一隻千紙鶴悄然落在中央。
千紙鶴左右兩個翅膀,分别用加粗的黑筆寫上了“歡歡”和“法則”四個大字。蘇聞青把千紙鶴放在手裡仔細端詳,翅膀上并不是宋歡的字迹。
千紙鶴的内部透光,隐隐露出其餘的字迹。
聯想到下午廣播裡莫名其妙的倒計時,蘇聞青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都追逃遊戲了,能不能尊重一點對手?”
不怪她笑。
宋歡和秦安作為被追捕方,不僅能遊刃有餘地躲藏,還能堂而皇之地翻牆,在兩人眼皮子底下大大方方地傳遞消息。
最關鍵的是,廣播裡的倒計時少說有10次,說明這倆人能力遠超對面的同時,還能保證宋豫和沈思文有良好的遊戲體驗。
畢竟比起勝利,如何不着痕迹地輸掉比賽,哄對手開心才是最難的事情。
沿着折痕打開千紙鶴,紙條事無巨細,詳細說明了如何判斷石膏的使用量,避免浪費,又如何在石膏半幹不幹的黃金4分鐘内塑型,盡最大可能減少重複打磨的時間。
語言直白,沒有用任何深奧的專業術語。在一些繁瑣的步驟旁還畫了簡圖,即便不看字都能猜出個大概。
蘇聞青撫摸紙張,十分得意地在陽光下照了照。
瞧瞧。
這字迹,這畫工,非宋歡莫屬。
正美滋滋地欣賞學霸的大作,背後的陽台門突然被推開了,隻是聲音不大,她側身瞥過去。
“宋歡把法則寫給你了?”陳默剛進陽台,見她手上的紙條,眼底閃過一絲驚訝,“我以為至少要等三天。”
不同導師之間的必殺技可以互傳。
秦安可以被租用,陳默和宋歡同樣可以無條件分享自身的秘籍給對方。
可這種情況很少見,起碼也要三天後才有這方面的意向,同時分享與保密也全在導師的個人選擇,節目組也無法幹涉。
陳默知道,周勻和設置這些環節是在模拟圈内的潛規則。
凡是手藝人,絕大多數的前輩都不會把自己的看家本領盡數教給學生。
陳默的導師是周博,在當時也是如此,凡事隻求一個“悟”字。因此,他又拜入北派故宮的老師傅門下,從而總結出了自己的一套修複技巧。
“歡歡法則”中,對于石膏的運用确實是宋歡的獨創。僅僅二十出頭的年紀,能有這樣的成就已經是圈内驚才絕豔的天才。
陳默雖然把全部本領教給學生,可這是自己的選擇,他無法要求任何人都毫無保留地分享修複經驗。
可在那時,宋歡是怎麼說的?
陳默記得,22歲的宋歡坐在書桌前,鍵盤敲得噼裡啪啦響。
“歡歡法則”被一字不落地寫下來,并在校門口那家貴得令人咋舌的打印店複印100份,無償分發給本專業的所有學生。
“我才不信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那一套說辭,”那時的宋歡神采奕奕,眼眸迸發出鑽石一樣閃耀的色彩,”歡歡法則隻是開始,未來,我還會發現更好的訣竅。”
“不僅如此,宋歡還是臨危受命,躲在衣櫃裡寫給我的。”
輕快的話語打斷了陳默的回憶。
蘇聞青把紙條放在他的面前。右手食指點着凸出來的那一塊矩形,和中間被戳下去的小洞。
“這塊,凸出來的是鑲嵌櫥櫃的不鏽鋼支架。中間被戳了個洞,說明這個櫃門由兩片材料拼接而成。”
“你怎麼知道?”陳默詫異。
蘇聞青撇了他一眼,笑得輕巧:
“因為我小時候也老趴在櫃子裡寫作業。”
吃完晚飯以後,蘇聞青繼續在修複室給器物上色,可好景不長,僅剩的小半瓶稀釋劑被用光了。
稀釋劑算得上是展陳修複的硬通貨,稀釋顔料,洗筆,潤筆等都少不了它的存在,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走,我們去2樓的小賣部看看。”
小賣部是2樓的一個小商店,其中各種各樣的雜貨都有。
5飯票的防毒面具,3飯票的紅蠟片,和2飯票的白瓷闆等等,所有的修複道具一應俱全。
蘇聞青環視一圈,終于找到同款小鐵盒,看到價格時卻驚呼出聲:“小半瓶稀釋劑而已,要4個飯票?”
小半瓶的稀釋劑她們最多用兩天,可修複出來的瓷器卻遠遠達不到8個之多,無論怎麼算都是一門虧本的賣賣。
除去今天吃飯,他們一共隻剩9張飯票。
“全買稀釋劑,剩下的1張飯票破成兩天吃飯。”許存安提議。
節目還有四天,對于需要長期保持體重的藝人來說,兩天不進食并不是什麼難事。如果劇情角色需要,她們甚至可以一周,乃至半個月不吃一粒米。
“……我,我暫時還可以。”看着許存安無所謂的表情,蘇聞青咬了咬牙。
不論是出于面子,還是節目效果,甚至是“敬業”的這個人設标簽,她都得答應。
眼見兩人的觀點達成一緻,正要付飯票,蘇聞青突然意識到身後還站着個人。
“……”
場面一度有些尴尬。
“陳默……我聽說導師之間可以相互交換的……”蘇聞青歪着頭看他,語氣不可謂不真摯。
“你要是受不了,不如就暫時留在隔壁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