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想和誰見面都容易，顧西勾唇輕笑。

虞秋池不禁感歎：物是人非今非昔比啊，他們倆混得都比她好。

“大學裡上班怎麼樣？”顧西注意到虞秋池，問起她的近況，“想不到你居然會去當老師。”

虞秋池卻捕捉到關鍵，“你怎麼知道我在大學教書？”

畢業後和傅江雲都沒聯系，更别說他的兄弟了。

顧西和傅江雲對視一秒，“昨晚聽他說的。”

男人撒起謊來信手拈來，什麼昨晚，好幾年前就聽傅江雲說過。

他拿起紅酒和夫妻兩人碰杯，“還沒來得及恭喜。”傅江雲也算是完成夙願了。

虞秋池放下酒杯，餘光瞥見大門口的人，招手喊了聲“齊歆”。

齊歆和同行人正往裡走，她看見虞秋池，跟她笑着打招呼。

顧西自然也看到她了。

不過兩人都沒打招呼。

“和朋友吃飯？”

齊歆點頭，“幾個廣告商。”

這是又接代言了，虞秋池不便留她，“那你快去，有時間再約。”

齊歆說好。

顧西看着她離開的背影，不動聲色收回視線。

他優雅地拿着刀叉，食物緩緩送入口中。

“你們認識？”他擡眼看向虞秋池。

“怎麼了？“虞秋池嗯了聲，跟他介紹，“剛剛那個女孩是打網球的運動員，之前跟他一起拍過廣告來着，你知道嗎？”傅江雲看了她一眼。

顧西點了點頭沒再說話，他也在網上看到過齊歆和傅江雲的廣告宣傳。

她似乎過得還不錯，至少看起來比分開那會好多了。

走之前虞秋池去了廁所，顧西盯着窗外，無厘頭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大學那會談的女朋友？”

“分得很難看那個？”傅江雲反問，怎麼會不記得，當年他可是為了她跟家裡人差點鬧掰。

“她就是齊歆。”

傅江雲猛地回頭，顧西淡淡開口，“其實我回來是因為，還是忘不了她。”

傅江雲努力把齊歆同顧西那初戀女友聯系一塊，眉頭不禁皺了皺，“可你知道她現在喜歡女生麼？”

顧西頓了下，“什麼？”

“你竟然一點不關注她感情問題，”傅江雲抿了抿嘴，打趣着：“你猜她最新的追求者是誰？”

“虞秋池。”他一個字一個字道。

顧西隻顧盯着她周圍的男人，也沒想到她會和女孩談。

虞秋池回來，兩個男人沉默地看着窗外。

顧西深深地看了虞秋池一眼。

“怎麼了？”虞秋池臉色寫着疑問二字。

顧西收回目光。

“沒什麼，”傅江雲拿着她的外套起身，三人往電梯邊走。

等電梯時，齊歆的笑聲從身後傳來。

兩撥人在電梯口碰上。

那邊不知哪個老總認出傅江雲，跟他聊着天。

“這位是，顧銘先生家的兒子吧？”有人認出顧西，“幾年前在你和龔小姐的訂婚宴上見過小顧總呢。”

顧西擰眉下意識看向齊歆，她雙手插着大衣口袋，臉上挂着淡淡的笑，看起來毫不關心。

顧西臉上漸漸下沉 。

旁邊的悄悄扯了扯那人的衣擺。

那人才意識到說了不該說的話。

叮咚一聲，門打開，一行人沉默地進了電梯。

裡面的幾個人各懷心事，虞秋池倒成了什麼都不知道的那個。

“你沒開車？”虞秋池看齊歆在一樓就要下，“不如我們送你？”

齊歆點了點頭。

傅江雲默不作聲看了顧西一眼。

車上，傅江雲看着後視鏡裡一直跟着他的那輛車，最後把車停在外面，沒進停車場。

下了車，齊歆跟他們說了再見。

一轉身，和和不遠處車裡的人對視上。

他這是何必呢。

顧西熄了火，推開車門向她走來。

“給你一根煙的時間，”齊歆掏出煙盒，點燃一根，“你想說什麼一次性說完。”

顧西看着她，卻遲遲開不了口。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高挑的男人女人，各自沉默地抽着煙。

“聽說你喜歡虞秋池？”他呼出一口氣，“為什麼偏偏是女孩？”

“很奇怪嗎？人的性取向會變，也不稀奇吧。”

“是因為我麼。”

他在煙霧缭繞裡側頭看她。

他也知道曾經傷害過她。

齊歆像是聽到了很大的笑話，不過好像也沒錯，跟他好過之後，她對所有異性都敬謝不敏了。

齊歆沒回他，這讓顧西更加難堪。

“我沒跟龔雪結婚。”

齊歆的臉慢慢沉下來。

“當年的事，是我對不起你，可這些年我也很難受。”他的聲音有些許苦澀,“我本來以為，和你分開，看不見你，就不會想起你。”

想不起，就慢慢忘記，忘記了生活也就能過得去。

“但我好像高估了自己，”他搖了搖頭，他騙不了自己的心，“我還是很舍不得你。”

尤其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那些回憶便會瘋狂叫喚。

齊歆淡淡聽着，擡手在垃圾桶蓋上撚滅煙蒂，沒什麼表情的道：

“那是你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