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歆從廁所出來,沒急着回去,在門外面的走廊上,靠着牆掏出煙盒,抖出一根,低頭含住,默默抽了起來。
廁所裡傳來水聲以及皮鞋砸地的清脆聲響,那人走到門口,看見對面牆上的齊歆,微微怔住。
顧西想起那晚兩人的對話,他把對她的思念全盤托出,放低姿态求她回頭,她卻毫不掩飾對他的厭惡,扔下幾句話便潇灑離開。
“那是你活該。”
“沒跟龔雪結婚,以後你的生活裡也會有千千萬萬個龔雪。”
“你這種人,就是犯賤。”
“以後别來找我了。”
“就算不巧見了面,也當做不認識的好。”
齊歆聞聲望去,也就那麼一眼,沒什麼表情地别過頭。
顧西當然記得那些話,可他仍舊不甘心。
“怎麼一個人在這?”他走到她對面。
呼出的煙霧讓她眯了眯眼,她偏着頭不看他,把他完全當空氣。
她不願意說話,那就換他主動說好了。
“我最近一直很忙,本來打算去看你也沒找到機會。”他才在京城穩腳跟,很多事情需要親自操刀。
“不是,你是真不把我放眼裡?”她實在忍不住了,“我說過的話你完全當放屁麼。”
“沒有。”
他嘴裡說着沒有,可眼裡明明就是一副萬事皆在他掌控中的胸有成竹。
就像他們那段感情,他是主導者,遊刃有餘操控全部。
齊歆搖頭,“你簡直不可理喻。”
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剛走出幾步,突然想起什麼。
“賈森品牌背後那個投資人是你吧。”她轉身,輕蔑一笑:“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一點沒變。手段怎麼還是這麼low。”
前不久,賈森那邊主動跟她經紀人聯系,并撂下話說代言人非齊歆莫屬,經紀人百思不得其解,怎麼突然夠上這種世界一線品牌了。
齊歆當然沒拒絕,他要上趕着送錢,不傻子才不要。
嘲諷完他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返回見休息室裡大門緊閉,齊歆不想當壞人,疊手撐着欄杆,無聊打量着樓下的人。
此刻放着音樂,賓客跟着節奏翩翩起舞。
齊歆盯着人群某處,視線完全追随舞池裡優雅的人影,沒留神顧西何時跟了過來。
“你想吓死誰。”齊歆瞥見身後的顧西,走廊裡鋪着厚厚的地毯,加上音樂,真聽不見腳步聲。
顧西順着她的目光看去,一眼便看見人群裡美得突兀是女子。
“你在看誰?”他明知故問。
“沒誰。”關他屁事。
“我讓你别跟着我,聽不懂?”齊歆有些惱羞成怒。
顧西揚眉,在她不友善的視線下背過身,輕輕敲着傅江雲的房門。
齊歆也不尴尬,抱着雙臂看向休息室。
門很快被打開,她上下打量開門的傅江雲,衣衫整齊,沒什麼變化。
傅江雲回頭,跟裡面的人說了幾句話,跟着顧西下樓了。
齊歆看着兩人離開,靠在門上盯着虞秋池,頭發明顯有一點亂,湊近看,口紅還有點花。
“這麼幾分鐘,你魂就被勾跑了?”她在她身旁坐下,不屑搖頭,“傅江雲也沒什麼本事嘛,換我肯定不止這點時間——”
“沒有!”虞秋池捂她嘴,“沒幹别的。”
傅江雲還算有分寸,沒真拉她在這兒辦事。
虞秋池再開放,這時候也會不好意思,齊歆看她臉微紅,像隻被烤熟的小螃蟹,不開她玩笑了。
“把嘴擦擦。”她從包裡翻出濕紙巾,遞給虞秋池。
等虞秋池再度擦好口紅,兩人才往外走。
“你在外面碰到顧西了?”虞秋池想起剛剛看到門口的人,随口一問。
這一問倒是出賣了自己。
“你知道我和他的事兒?”齊歆側頭看她。
都怪傅江雲,害她頭腦混亂,把這事兒就這麼說出來了。
虞秋池點頭,“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至少傅江雲生日聚會那晚,她還能安排兩人不見面。
“總有拿不出手的前任,”齊歆大方承認,“何況都在一個城市,除非他死,否則總有再見面的一天。”
知道顧西跟傅江雲關系那會,她就猜到虞秋池大概也知道這事,畢竟她當年,可是顧西朋友圈裡廣為人知的笑柄呢。
“我很想知道,你們當年是怎麼評價我的?”齊歆灑脫得不行,她忽然有些好奇,會不會比她聽到的更難聽?
虞秋池一向不喜歡那群人,除了一些必要場合會碰見,都不願意跟他們接觸,那群人嘴裡能吐出什麼好話。
“不太記得了,沒怎麼議論過你,”虞秋池挽着她,對上她的眼,“真的,沒騙你。”
“行。”齊歆也不拆穿她善意的謊言。
她們下樓,虞秋池看見傅江雲站在傅父身邊,跟人侃侃而談。
而他身邊是顧西和顧西爸,他們身邊還有幾位臉熟但不知道名字的人。
傅江雲不知說了什麼惹得長輩哈哈大笑。
不曾想傅江雲一個滑雪的,應酬起來,還真挺像那麼回事兒。
他不經意側頭,正好看見盯着自己的虞秋池。
她慢慢收回目光,從服務員餐盤裡拿了一杯香槟。
一女生提着裙擺東西張望,問身邊的朋友:“傅江雲在哪呢?”
虞秋池看着面前的女孩,側身指了指傅江雲所在的方向,“在那邊。”
“謝謝啊。”原來是被小姐姐擋住了,女孩急忙走過去,連虞秋池的臉都沒來得及看。
那女孩顯然是其中某個長輩的女兒,見了女孩來,他們的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