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池不知道傅江雲去了哪裡。
一個人在原地站了會兒,直到腿心有些酸痛,她才往回走。
電梯達到樓層,虞秋池按了指紋鎖,迎接她的除了玄關外的感應燈之外,還有客廳那燃燒着的蠟燭。
借着頭頂微弱的光線,她看清腳底鋪成小路的玫瑰花瓣,還有漂浮在半空的氣球。
感應燈持續了一兩秒鐘又熄滅,整個房間陷入一片黑暗,唯有那個心形蠟燭格外刺眼。
她沒有開燈,一步步走向了客廳。
蠟燭圍成的心形裡面也鋪了一層玫瑰,還用了其它顔色花瓣擺出了一個marry me。
燭光晃得她眼睛難受,可又似乎不是眼睛,心裡堵得厲害。
這就是他的求婚麼。
也太俗了。虞秋池在心裡想,可眼眶早已不自覺地濕潤起來。
她在地毯上坐下,随手拽下一個氣球,解開下端綁着小紙條的繩子,雙手打開來看,上面寫了一句:
“虞秋池不挑食,但特别讨厭吃苦瓜,所以以後做飯一定不要做苦瓜這道菜。”
她半起身夠到另一個氣球,上面寫着:
“虞秋池上班需要講很久的話,回到家不願意再開口。記得體諒她。”
“她愛戴面具,習慣隐藏情緒,我惹她生氣了,她會跟我甩臉,我很高興她能毫無保留地對我展現她每一面。”
“秋池每次擺出一臉厭世臉的時候,不是真高冷。是她的處于防備狀态。雖然看上去不易接近,其實她挺愛笑,性格也好,長得也好看,她對人真誠,朋友也多。但我清楚,她比誰敏感,特愛内耗。所以記得義無反顧地選擇、愛護她。”
“虞秋池挺怕孤獨的,所以這輩子要一直陪着她。”
她打開了所有紙條,看完了所有傅江雲寫的話。
這都什麼啊。
他可真自負,以為多了解自己似的。
虞秋池擡起手背捂着鼻子,眼淚就這麼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她抱着雙膝看向燃了一大半的蠟燭,拿過手機給傅江雲打了過去。
“不說要義無反顧地選擇我,把我丢下又是幾個意思。”
響鈴了好久,最終還是無人接聽。
虞秋池手臂無力滑下,看着地上那堆拆開的小紙條,慢慢閉上了眼睛。
窗外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虞秋池還坐在沙發上。她動了動被壓麻的腿,盯着地上早已熄滅的蠟燭。
她等了傅江雲整整一個晚上,他都沒有回來。
傅江雲在家的時間不多,可一夜未歸的情況這是第一次。
她有點熬不動了,也明顯感受到心率不齊地跳動,可就是沒有睡意。
她清楚地感受到這座城市從沉睡到蘇醒的過程。
陸陸續續地聽見有車輛經過時不時發出的喇叭聲。
又過了半個鐘頭,她終于起身走向了卧室,洗了個澡出來,整個人精神了不少,她順帶給自己做了個早餐。
昨晚上虞秋池想了很多,也重新審視了這段婚姻、以及對傅江雲的情感。
她現在一定是對他有了某種程度的感情了吧。
她想。
否則也不至于會感到難受。
她果然不應該動心,要擱之前,就昨晚傅江雲那一連串的反問,她早就指着他鼻子讓他受的了就受,受不了滾蛋了。
給他臉了是吧,還一整晚不回家。
可事實卻是,她竟然會耐心跟他解釋,還開始事事代入他的感官,想着他的委屈,心頭一陣酸楚,到頭來難受的還是她自己。
看吧,這就是動情的下場。
…
傅江雲回來那會已經快到中午。
回家一看,虞秋池還在床上睡得正香。
他也沒把她叫醒,最後虞秋池是被打掃房屋的聲音吵醒的。
她打開卧室門,看見阿姨正在收拾那滿地的花瓣。
“醒了?”傅江雲坐在沙發上看向她,語氣自然挺生硬的,虞秋池不想一見面又跟他吵。
她也沒睡多久。
十點多生理性的來了瞌睡,到現在也不過才睡三個多小時。
虞秋池攏了攏身上的睡意外套,走出卧室,一看客廳已經被打掃的幹幹淨淨,那些氣球蠟燭什麼的全都不見了。
“那些紙條呢?”昨晚拆過的那些紙條,她特意放在一起的。
傅江雲此刻大剌剌靠着沙發墊,兩膝分得很開,從她出來就一直盯着她,視線沒轉移過半步,他把玩着一邊的手機,輕飄飄地說了句:
“扔了。”
“反正你也不在乎。”再退一步說,這場求婚是失敗的,那與之相關的東西都一并丢了算了。
虞秋池臉色很難看,尤其是當她讀過那上面寫的東西之後,更不滿傅江雲的态度。
不過她這次忍住了沒發脾氣,她從徐敏那了解了很多,他十分用心準備,清楚他還在氣頭上,沒原諒自己。
錯過求婚不要緊,因為衛楊錯過才是關鍵,說到底傅江雲生氣的是那張照片。
虞秋池整理了一下情緒,正準備好好跟他談昨晚跟衛楊發生的事情,傅江雲卻先一步開口說話:
“桌上阿姨才做的飯菜,你吃點了繼續接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