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雯呆愣愣的在禮堂上坐了半天,不知怎的被錦繡扶到的東宮。
姜雯隻覺自己靈魂都要升天了,也顧不得自己那副一說話就令人反感的嗓子,隻反複底喃完了。
錦繡擔心姜雯說許多話,嗓子不适,遞來茶水。
姜雯一把握住錦繡的手,那杯茶水都撒了大半。姜雯陰翳低啞的聲音向錦繡确認:“錦繡,太子殿下是因為看向我才被刺客打暈帶走的,要是太子出了什麼事,皇帝陛下會不會怪罪到我身上?姜家是否會受牽連?”
錦繡也被今天這一遭吓壞了,但仍舊習慣性安慰姜雯道:“今日之事皆是刺客引起,怎的也和小姐扯不上關系,再者主君位高權重,一切自有主君,小姐不必憂心。”
姜雯囫囵點頭,卻沒太将錦繡所言放進心裡。
太子殿下遙遙望向自己,血染面頰,被刺客打暈抗走的畫面在腦海反複閃現,姜雯害怕的腦子一團亂麻。
原以為今夜該是個無眠夜,未想沾榻不久便睡去。但睡着也沒個安穩,一夜噩夢,雞鳴驚醒。
被驚醒的姜雯蜷縮在床頭,不願再陷入噩夢中。
錦繡聞聲匆匆入屋,“小姐可是被那公雞鳴聲驚醒?小姐别怕,東宮現在人心惶惶,昨夜大婚的東西還未撤下去,奴婢剛剛已經命人将那物挪走,小姐昨夜受驚,還是再歇息會兒吧。”
大洲禮儀,新婦門前放隻公雞,雞鳴而起。
入宮第一天,趕最早去給皇後娘娘請安,寓意兒媳辛勤孝順,家中年有碩果。
姜雯囫囵點頭,趕忙問起自己那生死未蔔的夫婿:“太子殿下如何了?”
被問及此事,錦繡頓時啞了嗓。
“錦繡!”姜雯意識到不對勁,抓住錦繡手臂,瞪大眼睛。
錦繡面色難看,“小姐,執金吾昨夜在城郊外找到太子殿下屍體,聽宮裡宮女太監們說,太子殿下屍體拉回宮裡時,渾身皮開肉綻的沒留下一塊好肉,連臉都爛了,皇後娘娘和皇帝陛下一夜未眠,宮中人心惶惶。”
“發生如此大事,你昨夜怎的不喊醒我!”
錦繡忙跪下答話:“主君昨夜來過,擔心小姐吓壞,特命奴婢不要喚醒小姐。”
“那可探聽到陛下對此事态度如何?”
“陛下震怒,特命羽林郎與執金吾攜同辦案,徹查京都上下,找出行刺兇手,”低沉有力的聲音自屋外響起。
姜正淵快步進屋,走向姜雯,輕歎了口氣,“洛汐,昨夜可驚着了?”
爹爹身高八尺孔武有力,一臉威嚴樣,一身壯碩的肌肉塊,一個人頂兩個姜雯寬。
姜雯兒時爹爹在外行軍打仗,鮮少見面,長大雖是敬愛爹爹,但因性子内向,爹爹又長的兇,每回見面都不免露怯。
“爹爹怎的還進宮了?”
姜正淵早已習慣自己女兒每回見自己,都一副膽小模樣。
特意露出個和藹笑容,輕語回應:“昨夜發生那事,家中都憂心你獨自一人在宮中,你娘親一早就遣爹來宮中瞧瞧你可安好。”
姜雯聞言眼中泛起點點淚花,“爹爹,陛下可有怪罪姜家?”
“爹,你大哥、三哥,各罰了三月俸祿。”
姜雯驚奇,“隻是罰了三月俸祿?爹爹可别唬我。”
姜正淵皺了皺眉,“莫掉淚珠子,爹可沒唬你。”
“陛下宮中遇刺,此事屬羽林郎周岩管轄,爹不過是在當場隻注意護着陛下,卻未來得及救下太子殿下,有個護駕不利的名頭,那羽林郎周岩可是帶罪查案,若此案結的未讓陛下滿意,那周岩項上人頭可難保。”
姜雯下意識摸了摸脖子,隻覺發寒。但任就壯膽問道:“那陛下未怪罪于我?”
“你是說你在宴上嚎的那一嗓子?并未怪罪,陛下是個明辨是非的... ...”姜正淵覺察到女兒低落的情緒,改口安慰:“爹還覺着你那一嗓子嚎的不錯,十分吓人,若是放到戰場上,定能讓敵軍生懼。”
“主君!”一旁的錦繡低聲提醒。
姜正淵順着錦繡目光望去,姜雯已是羞憤的滿臉漲紅。
沒哄好人反而将人氣着的姜正淵,連忙認錯:“爹說錯話了,莫氣。”
姜雯與爹爹相處久了,自是深知自家爹爹這張嘴,偏頭不去看他,“太子已薨,女兒還居東宮嗎?”
姜正淵正色看向姜雯,“洛汐,你可想過自己下半輩子如何過活?”
“爹爹何意?”
“陛下未談及對你的安排,爹也打探過,陛下暫時未有另立新儲之意,以陛下如今傷懷程度,此事必然就此擱置,可若此事擱置,不是耽誤了你。”
姜雯皺眉,“爹爹!女兒如今這身份是萬不可再嫁了。”
姜正淵自是知曉其中利害,可女兒年紀輕輕就要守活寡,可不是苦了女兒一輩子。
忽想到個注意,姜雯眉頭漸平,“爹爹,不若我搬去寺廟暫住,為太子殿下來世祈福,等陛下傷子之痛平複,另立了新儲,女兒再回京。皆時在宮外立府,女兒挑個離家近的地段,你看如何?”
“注意倒是不錯,不過你是想躲清閑吧?”姜正淵斜蹬一眼姜雯,道破她其中小心思,“爹方才看到宮女提公雞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