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因裴賈燕聚攏在一起,卻好似早已習慣,一個個沉默不語。
地牢之内,隻慢慢響起姜雯回過神後的底泣聲。
地牢中,夜裡的燭火不會斷,因為在這裡的人都沒有多少睡眠,而長時間的黑暗,比任何酷刑都更容易令人瘋魔。
這是一處人口買賣場,不是瘋子出售場。
夜裡大家都陷入了夢魇,這是身處地獄時最令人放松的時刻,少了前面地牢女子的底泣聲傳遞是否來人,等更換外面牆上燭火的大漢注意到倒地的裴賈燕時,一切都晚了。
那大漢也是今日享用了裴賈燕的一員,此刻見裴賈燕嘴角吐血倒地不起,而周圍女子統統圍繞着她,頓時明白這地牢之中發生了什麼。
他放下蠟燭,匆匆朝地牢外跑去。
随着他的離開,周圍圍繞裴賈燕的女子也四散而開。
劉豔兒拍了拍姜雯的肩膀,“我們得離她遠點了。”
姜雯不解,“為什麼?”
“她死了,他們會來帶走她。”
姜雯明了,點了點頭,跟随在裴賈燕身邊。
姜雯問道:“他們會把裴小姐丢進亂葬崗嗎?如果被丢進亂葬崗,她爹娘一直在尋她的話,是有可能尋到她的吧?她可能會回家的吧?”
劉豔兒回頭,直勾勾看向姜雯,有些話她說不出來,但是她搖了搖頭。
姜雯想想也覺得不能送亂葬崗,消失的女子頻繁出現在亂葬崗的話,必然有人追查。
姜雯問:“那會把她帶去哪兒?”
劉豔兒眼中閃過恨意,“就在這裡。”
就在這裡?
姜雯以為劉豔兒說的是就埋在礦洞裡。
姜雯也多希望他們能夠保留一絲人性,将人找處廢棄礦洞掩埋了。
但是并沒有,他們讓姜雯徹底知曉,為何這間地牢實為地獄。
很快,那換蠟燭的大漢領着三個人過來,為首的是哪位姓劉的領頭,劉頭領似有對夜裡還有事頗為不滿,面上滿是不耐煩的牽着他那兩條大黑狗,急匆匆過來。
“他媽的!玩一回就死了,大戶小姐就是精貴,一點比不得鄉下丫頭耐用,你們以後都他媽給老子注意點,這他媽都是錢!老是這麼玩你讓我怎麼和上面交代!”
還沒開門,劉頭領便站在門口罵罵咧咧,導緻在前面開門的大漢手都哆嗦起來,開門開了半天。
這幫子畜生!
姜雯被那位為首的劉頭領所說的話,氣的頭昏腦漲,女子在他眼中,恍若隻是個玩物,生死于他而言,輕賤的可以用金銀衡量。
姜雯下意識便要起身去與他拼命,卻被眼疾手快的劉豔兒從背後死死箍住。
極輕的聲音在耳邊低語:“别去!裴小姐已經死了,沒必要再賠上自己性命。裴小姐死前喚你殿下,而我聽聞故去太子殿下新婚夜遇刺身亡,太子妃挂念殿下為其入寺祈福,因此在宮外,傳聞中太子妃美若天仙卻嗓音有缺,想來你便是那太子妃。”
姜雯一愣,不知該不該在此處自爆身份。
若身份被外面那些大漢知曉,金銀财寶的誘惑未必能抵禦他們心中對誅九族的恐懼,到時隻怕會加速自己的死亡。
就如同裴小姐般。
劉豔兒見姜雯不說話,心中卻已是認定她便是太子妃無疑,繼而道:“若你能逃出去,此案才有見天日的可能,你明白嗎!”
前頭牢門被打開,劉頭領手上兩隻大黑狗聞見新鮮血液味兒,頓時朝裴賈燕撲去,劉頭領拉都拉不住。
血液在噴濺,骨頭碎裂聲咔咔作響,血肉被撕扯下來吞吃入腹。
姜雯雙眼血紅,這間地牢亦滿是血紅!
“哈哈哈哈,”見自己的兩條狗沖上去将裴賈燕分屍,食肉啃骨,劉領頭哈哈大笑起來,無奈道:“真是急性子,一刻都等不及。”
劉領頭回頭看朝後面大漢吩咐道:“等會兒麻煩兄弟收拾一下了。”
“曉得的劉大哥,”後面那大漢趕忙笑嘻嘻應下。
劉豔兒死死拉住姜雯,緩緩在姜雯耳邊說道:“我劉豔兒來這間地牢今日第十五日,在此見過七十三位女子,她們被買走或死在這裡,現下牢中隻剩十位女子,你是個聰明人,若你能出去,以你的身份,若調查此案,懲治惡徒,才可以令她們的魂魄安息。”
一片血迹噴濺到姜雯臉上,血紅的,溫熱的。
姜雯不敢再睜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