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雯身份擺在那裡,屋内氣氛頓時沉悶下來,方才眼含熱淚互訴思念的父女此時擦去了臉上淚痕,老實巴交站在姜雯面前,一個個似等待傳喚的奴仆。
姜雯察覺他們尴尬,怕擾了他們久違的相見,便趕緊退出了屋裡。
近日趙豔兒因搞不定那推賬本,已經徹底放棄,将希望全權寄托于她那神秘的二叔。
她同錦繡那般,是個好熱鬧的,常穿梭在各個人堆裡,去聊八卦。
今日有姑娘家裡來人,那處待客的屋子有不少人過去看八卦的,卻不見趙豔兒,也是少見。
姜雯出了屋子,便到處去問趙豔兒在何處。
最後還是問到了書房。
姜雯站在書房門口,見屋門大開,便徑直走了進去。
“今天突然勤快啦,來書房感受童年的痛苦?”
一踏入屋内,坐在桌案前的男子聽見姜雯聲音,連忙擡起頭,眯着眼睛細看。
他年紀不過三旬,雙眼卻已渾濁,不似年輕人清亮,瞧人時,需走進了,才看的清。
男子顯然早已習慣自己眼睛的不便,姜雯聲音陌生可怖,乃生人,就忙從書案離開,走上前來,“姑娘是尋我家豔兒的?她去為我取些茶水來,幾位不若在此就坐,稍等片刻。”
男子走近,這才瞧清姜雯與聲音不符的優越相貌,還有身後跟着的錦繡和帶着人皮面具的秦澤安。
“幾位請。”
他目光在姜雯和秦澤安處稍作停留,才引薦三人在位子上坐下。
姜雯依言落座,目光同樣也在打量對方,察覺他看向秦澤安時稍做了停留,姜雯也順勢向秦澤安看去。
秦澤安頂着人皮面具,是普通且兇厲的長相,一身侍從的衣服,除了衣裳嶄新整潔外,與姜雯平時在府中看到的侍從并無不同。
姜雯目光與秦澤安對上,二人相視一笑,漸漸轉移開視線。
姜雯觀這男子也不厭惡自己嗓音,便出言詢問:“想必,您就是豔兒姐的二叔吧。”
男子給姜雯和秦澤安行了個禮,“是的,在下趙沐雲,見過太子妃,和這位... ...公子。”
姜雯擡眼瞧着秦澤安那張假面,莫不是有人同秦澤安頂着的這張假面長的相似,姜雯奇道:“趙叔這是認識我這位侍從?”
“并未!且趙某可擔不起太子妃一句叔稱啊,還請太子妃莫要玩笑。”
趙沐雲搖頭解釋,“草民一介商戶,自小便在家中經營的鋪子裡打轉,因此得了些識人的本事。太子妃容貌非凡穿着又華貴,趙某從巴郡趕過來一路上聽聞太子妃殿下不少事迹,才得以認出太子妃。這位公子,趙某倒并不相識,隻是太子妃似乎很在意他,故而才覺得這也是位貴人,不敢得罪。”
姜雯在這處莊子上,與許多人以姐妹相稱,拉近關系聊天也輕松些。
趙豔兒比姜雯大,自地牢起便稱一句豔兒姐,瞧見她這位二叔,下意識便稱了叔,未想這位是個守規矩且不敢高攀的。
姜雯輕笑道:“大洲士農工商,商戶最賤,趙公子倒是一點不排斥自己商籍之身。”
趙沐雲覺出姜雯欣賞之意,嘴角也不免露出點真心的笑意,“養家糊口,安身立命的活計,也無甚好排斥的。”
秦澤安觀姜雯欣賞趙沐雲,且這位趙公子生的雖不好看,但也幹淨清秀,心中不滿,立即開口打斷道:“巴郡趙氏,好似商賈富戶呀,若我所記不錯,是做的米糧生意?”
“是,公子所記不錯,正是米糧生意。巴郡地好水肥,種出來的大米顆粒飽滿且香甜軟糯,趙某此次路上帶了些來,不若太子妃和這位公子帶些回去嘗嘗?”
秦澤安點頭應下。
屋内漸漸安靜下來,直至趙豔兒端着茶水和果盤從門外進來。
“二叔,你噻些水果墊墊肚子,都是後面山上摘的鮮果,脆甜爽口,待晚間廚房開飯再吃飯吧,趕緊先處理那堆賬本,這些賬本若能找出漏出,那可是關鍵性證據,我姐們急着要呢... ...”
“太子妃!二叔,這就是我那姐們。”
趙豔兒扯着大嗓門叽叽歪歪進門,就瞧見姜雯在書房坐着。
趙豔兒忙拉着自家二叔給介紹,“太子妃,這就是我和你說的二叔,他看賬本可是一絕,方才僅是粗略翻了幾本賬本,便說這賬本有毛病,你說牛不牛!”
趙沐雲拽了拽趙豔兒,曆聲道:“豔兒,怎可喚太子妃... ...”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