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雯接觸到錦繡的眼神,尴尬的将李樂安推開,清了清嗓子,安撫道:“樂安姐,此事其實不難,加之你爹又是木材商人,定然也有些建房經驗,你大可向他取取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的,莫要害怕。”
李樂安眼神猶疑的在馬車内三人身上打轉,觀之個個都是肯定的眼神後,李樂安才無奈點頭應下。
頓覺莊子上女子前途一片光明的姜雯興奮道:“你們瞧現在我們已經在買地了,20畝地,怕莊子上也是吃不完的,還能賣出去一波,而且姐妹們繡的刺繡在西市賣的極好,到時我們還能買個鋪面,生意定能翻上一番。有你們這一群姐妹在,你們說我日後莫不是要富甲一方吧。”
此話一出,一旁的朱沐哼笑一聲打擊道:“就依你大洲境内每處拐賣案被擊破,都寄去大量安置女子的費用來看,還沒先富甲一方,就要先破産了。”
姜雯一愣,尴尬笑笑:“應當不會吧。”
朱沐觀姜雯這般,便不再答話。
勸她收收善心嗎?可自己也是被她的善心所救。自己經曆過,也能共情那些被拐的女子。
這般左右為難的内心拉扯中,朱沐終是沒再出言勸姜雯收手。
或許姜府真的夠有錢,負擔的起這一切。
早已花光自己所有積蓄,借了大哥二哥不少銀子的姜雯,佯裝微笑掩蓋内心苦楚。
馬車之外,仔細聽着裡頭響動的秦澤安,默不作聲的勾唇一笑。
馬車迅速駛向莊子,莊子上近日來探親的又新增不少,有些長途跋涉而來想多陪女兒幾天的父母在鎮上酒樓居住,白天便往莊子上跑,幫着幹些活計。
有人來探親,自然便有無人問津者。
她們閑暇時搬了長凳坐在莊子門口,眼神希冀的期待每一輛路過的馬車。
馬車到達,坐在門口的幾人伸長了脖子探看,見下馬車的人是早上剛出去的姜雯等人,她們臉上不免失望,卻依舊開心的上前來詢問購地之事。
在瞧見周秀燕未歸時,大夥兒不免問起,得知是他父母找來,她還可回家與父母相聚,不免又引來一陣豔羨。
然而最豔羨的,卻不是這群坐在門口翹首以盼,等待家人到來的女子們,至少她們還充滿希望。
哪些京都中回到家卻被家中厭棄,被姜雯挨家挨戶去帶回來的女子,她們對家人已經隻剩絕望,瞧見别人親人相聚的場面,卻依舊會豔羨。
朱沐在姜雯的示意下,鼓勵她們學習刺繡或新的修法花樣,這般用其他事情來占據她們的思考,減少她們的傷懷時間。
但也免不了夜深人靜時,屋内傳來此起彼伏的嗚咽聲。
“我是你爹!我說跟我走就跟我走,哪那麼多異議!”
男人的怒吼聲從裡間屋子傳來。
姜雯以為又是那個不懂法,不顧大理寺查案的規章制度,強行想将女兒帶回老家去,便趕緊趕了過去。
裡間屋子,一女子低着頭,手死死拽着門框,自稱他爹的男子一面将女子往外扯,嘴裡還一邊罵着:“不孝女,你走不走!”
一旁還有一位年紀大些的婦人,在一旁幫着勸說:“妮子啊,你就聽你爹的吧。”
姜雯瞧見了,忙快步上前,喝止道:“住手!何人在此拉拉扯扯!”
姜雯聲音可怖,那一男一女被吓到,男子甚至吓的手上一松。
扒着門框的莊内女子頓時身形不穩,向後倒去,一屁股蹲在地上。
姜雯這才瞧清,這不是在自己這處學過刺繡,還幫自己征集過再做刺繡意見的陳姑娘嘛。
她的家書還是姜雯給代寫的,她家中世代務農,有八個兄弟姐妹,信中簡單交代了自己現下情況,還問候了一下家中之人,是一封溫情滿滿的信件。
瞧清說話來人面容的男子,觀姜雯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頓時窩火,怒氣兇兇道:“你個女娃娃聲音難聽,長的倒像天仙似的,老子我今日不想惹事,隻想帶走我的女兒,給老子麻溜讓路,不然老子的巴掌可是不長眼睛的!”
姜雯聞言,眉頭一皺。
此人觀之兇悍異常,瞧着可不是個好相與的。
拴好馬車的秦澤安正巧趕來,瞧見這一幕,同跟着姜雯身側的錦繡,一同迅速站在了姜雯面前,呈保護姿态。
周圍圍觀的女子漸漸聚攏,不約而同的護在姜雯身側,目光幽幽的盯着對姜雯不敬的男子。
姜雯被衆人護在中間,男子意識到姜雯身份或是不簡單,頓時膽寒,向後退了一步,張口慌張詢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