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本就覺少,到點就能睡那麼一會兒,姜雯也沒多留,讓丫鬟好生攙扶着,将祖母送回院裡。
祖母一走,衆人一哄而散。
姜雯叫住三哥姜秦威留後閑聊幾句。
姜雯同姜秦威一起送走爹娘,這才又回到院中坐下。
姜秦威道:“洛汐,我知你想勸慰我,不過我已經好多了,多謝。”
“不,我知道三哥不會因為此事萎靡不振,所以沒準備勸慰詞,”姜雯輕笑一聲。
“三哥,皇宮偌大,裡頭的不瞑之魂亦會覺得擁擠吧。”
姜秦威目光幽深,“小妹這是何意?”
姜雯眼睛似掩上一層霧,朦胧飄渺,聲音淡淡的道:“三哥,我要做皇後,在登位那日,宮中該辦一場盛大的道場,超度所有亡魂,”
說完,姜雯嘴角扯起一抹冷淡的笑意,願景道:“三哥,若我做皇後,我便要掌實權,做天下女子的表率。我要女子可為自己立命,可獨立戶籍,可自擇良婿,可和離,可休夫,亦可入朝為官。”
姜秦威驚的從凳上站起,詫異喃喃:“小妹,你!”
姜雯眉頭一挑,“三哥如此驚訝作甚,三哥才華埋沒,那些聰慧過人的女子亦被埋沒,可這世道卻沒給她們除生子嫁人之外的路可走。”
“三哥若有心,可去瞧瞧莊子上那些女子,她們可一點不比男子差!”
姜秦威長歎口氣,那些女子他也是知道的,自己的走镖隊伍還替她們送過信。
她們一個個都是死裡逃生的人,卻依舊蓬勃如太陽般燦爛活着。
姜秦威:“可女子困于宅院,你就算做了皇後,推舉了這些律例,她們恐也難為自己立命。”
姜雯:“所以要去除商戶賤籍,鼓勵百姓從商,更要鼓勵商戶招收女工,等女子有了銀錢傍身,同男子般可養家糊口,在家中話語權自會增多,這般人家就無需把女子當貨賣,女子也可靠。”
姜秦威聞言激動連敲兩下桌子,“商戶一多,也可多些稅收,如此看來确是良策。”
“不過此事還是等太子殿下登基再說吧,但你既有這份心,無論太子态度如何,家中自會替你穩住後位。”
姜雯眉頭微皺,眼神變的逐漸幽深,“快了。”
“什麼?”姜秦威聽到姜雯所說,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當今皇帝正值盛年呢,怎麼就快了?
姜雯開口道:“皇帝中了焚心蓮。”
姜秦威點點頭,“這我知道,但已在吳柳府邸搜出了解藥。”
姜雯眉頭一挑,想來焚心蓮解藥一事是皇帝今日在早朝時散布的消息,不過姜雯斬釘截鐵道:“假的。”
“假的!”剛坐下的姜秦威又驚的跳腳,再次确認道:“小妹,莫開玩笑話,這事真的假的?”
姜雯點頭,“沒開玩笑。”
“毒是吳柳供的,但卻是皇後下的。可皇後與吳柳并不對付,雖是合作卻也不會全然聽從他,更不會讓他掌控皇帝的把柄。”
“所以焚心蓮還是焚心蓮,但定然要再加點其他東西,讓焚心蓮變成另一味毒藥,讓其毒性來的更快更猛烈些,所以當日皇帝吐血,也是吳柳意想不到的意外之喜。”
姜秦威人都呆了,“皇後下毒!所以皇後自裁是為此事?”
吳柳謀逆,太子領兵攻下皇宮那幾日,究竟有多少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姜雯:“有這層原因,但不完全。”
姜秦威抹了把臉,突然感覺自己沒被封官,也挺合情合理的。
姜秦威問:“所以現在皇帝毒未解,快不行了?”
姜雯道:“蘇公子曾探過陛下脈息,猜測整個太醫院用藥吊着的話估計還能撐半年。”
姜秦威眉頭微皺,顯然對此人不慎熟悉,對此話可信度存疑。
姜雯想到對自己用毒能用過量的蘇滕飛,也沒再說什麼。
但即便姜秦威不信那蘇騰飛,卻信的過姜雯,他憂慮不過半晌就擡眼看向姜雯,眸光晶亮問道:“半年,時間很緊,小妹與我說這些,是要三哥為你做些什麼?”
“三哥聰明。”姜雯看向姜秦威歪頭一笑,“我要賢名傳便整個大洲,增加位登皇後之位後提出令法得到的支持聲音。”
“三哥镖行走遍大洲,隻需将我的賢名形象傳遍大洲。我想這對三哥而言并不困難。”
被妹妹全然信任的姜秦威聞言大笑,“此事三哥給你辦的妥妥的,小妹放心。”
姜秦威一走,錦繡立即挪步到姜雯身側,“小姐既想做皇後,那要和太子殿下打好關系才是。現下正是荷花盛開之際,不若奴婢傳信東宮,請太子殿下同小姐去舟上遊湖?”
姜雯聞言搖頭,“不,等他尋我。”
錦繡笑道:“也是,該等太子殿下來請小姐才是。”
姜雯嘴角輕笑,并未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