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小姐坐好,”賣糍粑糕的大爺迅速熄滅燈籠内的燭火,蹲下身拉起船錨,拿起撐船的竹篙就開始劃船。
“你要帶我們去哪兒?”姜雯焦急問道,隻愁今夜未帶宋康等護衛在身邊。
錦繡袖中貼身匕首已經滑出,被握在手中。
可大爺這會兒着急忙慌,根本顧不得回話安撫船上客人。
還是當地人趙豔兒很熟稔的道:“去下個岸口,或者找個蘆葦蕩就在中間飄着,不能被那些土匪逮到,不然就糟糕了。”
顯然趙豔兒曾遇到過這種情況,回複的語氣很平淡。
姜雯皺眉瞧着周圍開始移動起來的船隻,大家好像早已習以為常般,開始井然有序的迅速撤離。
船隻迅速遠離岸邊,往下遊劃去。
趙豔兒拉着姜雯躺下,“别擔心,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來這麼一次的。”
“每隔一段時間來一次!官府不管嗎?”
“一開始管,但是打不過,當地縣衙也上報過朝廷,從其他縣衙調派人手共同剿匪,但是匪寇躲在東邊的深山裡。而且伴随大洲戰亂持續,周邊越來越多人加入土匪大營,導緻這匪怎麼也剿不完。”
“不過他們平日多是收收保護費,或者出來打家劫舍一番,并不傷及性命更不惹權貴,聰明的很,久而久之,當地縣衙也就不管了。”
姜雯明了,這事還是戰亂害的。
“但巴郡與邊關相隔兩座城池,匪寇怎會如此猖狂?”
趙豔兒擺擺手,“這算什麼猖狂,他們不傷人性命已是極好的,我聽說隔壁城土匪盜賊猖狂,罔顧人命,每日都有死傷,這才叫猖狂。”
姜雯聞言歎息。
京都剛平息動亂,邊關又起戰事,且遲遲未平。看來不止各路官宦貴人有異心,在這大洲之中也有不少人起異心呐。
隻難為了好好生活的百姓。
船隻劃到下遊岸口,遠遠瞧見岸口火光沖天,有人在下船,舉着火把預備往河中心來。
船夫不動聲色立即掉頭往回劃,如趙豔兒所說,尋了處出蘆葦蕩劃進去,便在裡頭待着。
姜雯本以為此處算隐秘的,等劃進蘆葦蕩中心一瞧,才發現裡頭已有不少船隻藏身,一看都是方才的攤販。
他們大抵是習以為常了,一個大嬸搖晃着糖葫蘆無聲朝姜雯攬客。
遠處傳來土匪劃船聲和大喝聲:“識相的莫藏着,都出來交保護費,不然爺明日闖你家裡去,叫你好看!”
各色威脅聲陸續響起,船夫舉起竹篙半蹲在船頭,大有相抗之勢。
趙豔兒去賣了幾串糖葫蘆,遞給姜雯等人一人一串,她在衆人耳邊用氣聲安慰道:“莫怕,他們不敢進裡頭來,進來了一人一篙子上去,直接就掉水裡去了,什麼刀也不好使,有大夥在,就是想上船都難。”
“至于什麼闖家裡去的威脅言論,這月黑風高的,啥都瞧不清呢,上哪兒找人去。咱們繼續看星星吧。”
姜雯點頭,接過趙豔兒遞來的糖葫蘆,眉頭深皺。
在船上待到後半夜,河面漸起涼風,藏在蘆葦蕩中的船隻才漸漸撤去。
賣糍粑糕的船夫将船開倒岸邊,此時岸上早沒有那些土匪。
船夫招呼道:“各位小姐上岸吧,老夫要回去了。”
趙豔兒在船中站的穩當,打頭上了岸,這才雙手扶着姜雯等人上來。
船隻在不停晃動,隔着岸邊有一步距離,姜雯拉着趙豔兒的手,猛地一跳。
跟在身後的周秀燕,腳下船隻晃動的更加厲害。
岸邊已經上了不少來夜市遊玩的客人,正值此刻,岸邊草木間,竄出不少人來,嘴裡大喊着:“站住!留下交完保護費才準走。”
那賣糍粑糕的船夫見那幫土匪在這埋伏着,立即便撐起竹篙預備劃走。
姜雯看着還在船上還未上岸的周秀燕和郭竹,大跨步一腳踩在船上就不讓船夫走,“莫開船,我朋友還在岸上。”
“哎呀,放腳,放我走,我給不起保護費,一會兒掉水裡了可别怪老夫沒提醒你!”船夫說罷繼續劃船,姜雯一腳踩岸上,一腳踩船上,雙腿越來越開。
姜雯本意是想乘機讓上岸的趙豔兒等人回船上,大夥兒跟着船夫去躲躲,避免出事。
哪知船上的周秀燕和郭竹被船夫一吼,怕姜雯掉水裡,趁着姜雯踩住船就一躍跳上了岸。
姜雯身後的錦繡見狀,趕忙把姜雯一把抱回岸上站好,避免了姜雯掉進河裡。
“識相的,趕緊交完保護費就可以走!”
姜雯被錦繡抱着轉了一圈,看到逐漸圍攏過來的土匪,歎了口氣。
被錦繡放下時,姜雯立即從懷中掏出一個旗花拉燃,一個圈着姜字的紅色煙花迅速竄上天空炸開,聲響極大,瞬間吸引了周圍視線。
他們不知這是何物,隻以為姜雯這邊有人突然放了煙花,以做求救。
可土匪這種事情幹多了,一點也不怕。
錦繡手中匕首出鞘,擋在衆人面前。
姜雯趕緊拉住錦繡的手,用袖子擋着那匕首道:“别!豔兒姐說他們不殺人,我們不必惹麻煩,拿銀子就好。”
“别怕,”旁邊趙豔兒探出腦袋,對着那幫土匪喊道:“我乃趙家趙豔兒,我家早已交過保護費,趕緊放我們走!”
為首的土匪頭子瞧見趙豔兒這幫姑娘的眼睛一亮,撥開人群走到趙豔兒面前,雙手來回搓着,臉上帶着不懷好意的笑容打量在幾個姑娘之間。
最終癡癡的定格在姜雯臉上。
姜雯眉頭一皺,松了錦繡的手。
錦繡擡手格擋在姜雯面前,“收好你的狗眼!不然我不介意給你挖出來!”
“呦,這位姑娘可真夠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