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選擇的機會交給你。”
“……”
不知什麼時候,就隻有我說話的聲音了。
不僅是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就連眼前原本臉上還挂着笑容的人都沉默了,像是聽見了什麼很奇怪的東西。
他定定看了我一陣,難得沒有笑出來,而是把墨鏡飛快地戴回了原位。
氣氛似乎有點緊張,我打心眼認為自己的提議很合理,可面對這樣的反應還是産生了足足一秒的困惑,我審視了下我手上的東西,皺眉道:“……難道光是這樣的誠意還不夠?”
“笨蛋,問題不在那。”
最先打破沉默的人是家入硝子,她肩膀抖動,似乎在忍笑,低低的煙嗓都在發顫。
“用選擇這種方式賠償,真不知道該說你是笨拙還是聰明。”
夏油傑掃了一眼五條悟,不知為何看起來心情變得很好,他笑眯眯地總結道:“笨拙談不上……裕禮同學,屬于隻盯着目标的強化系吧。”
HUNTER×HUNTER的梗?
這不對吧,我怎麼看都是變化系吧。
我想了想,正打算自己的行為争辯兩句時候,右手上握着的魔術槍就被人拿走了。
是五條悟。
因為那副圓框墨鏡的存在,我現在不太能明确五條悟現在的表情,隻能看見他用手指輕巧把玩着槍支與骰子,亦如在賭場上自信的老手那般不厭其煩。
“選擇權交給我啊~”隔了幾秒,也許是有了什麼主意,他突然露出一個有點狡黠、又有點興奮的笑容,
“喂,隻要是骰子上的東西,就什麼都可以?”
“對。”
五條悟兩指捏着骰子,将其中一面轉向我,他隔着墨鏡指了下自己眼睛的位置,以一種“福利特别大放送”的态度,放言道:“那就用糖畫來畫我這雙六眼怎麼樣~”
“……”
啊,是完全沒想到的展開。
我難得沉默了。
說真的,五條悟到底有沒有理解到我送槍支的寓意且不談,我很清楚,這種明顯的有毒餌料,自己若是欣喜若狂地咬上去了,那才叫腦子有問題。
家入硝子與夏油傑并沒有察覺出問題,紛紛用關懷智障兒童的眼神關注他。
而在我的眼中,放出爆炸言論的當事人自顧自點頭說着“不愧是老子,這主意太棒了”這樣的話。
然後下一秒,把臉湊過來了。
“……”
好近。
我默默在心裡歎氣,呼吸至始至終沒有亂過一分。
短短幾次接觸來看,五條悟看似喜歡與他人貼臉說話,絲毫不講距離感的人,但我知道并非如此。
畢竟從入學起,我就一直——
“哦,戴着呢戴着呢。”他以很低的氣音說着,聽起來沒有任何生氣的意思,“很厲害的咒具啊,都到這種距離了,還是隻能看個大概。”
沒錯,一次次貼近。
最根本的原因是想要看透我這個不速之客在六眼下隐藏起來的東西。
我面對他的探究,沒有絲毫慌亂,而是以彼此之間勉強能聽見的音量回答道:“是的,我有些不想讓别人知道的家族隐秘,這有什麼問題嗎?”
被懷疑也是在預料之中的事,但它反倒是一種另類的機會。
五條悟把臉擺在厘毫之差的距離,靜靜注視了我幾秒,他随後拉開距離,并沒有接着提咒具的問題,反倒是問起眼珠作畫的事。
“不能畫嗎?明明是個好主意吧。”
他坦然地,像是什麼都沒發生的那樣繼續說了下去。
“反正——”
“你很喜歡老子的眼睛,對吧?”
明明是疑問句,嗓音裡卻透着毫不遮掩的自信。
“嗯,喜歡。”完全用不着撒謊,我在他的注視下不躲不閃,目光落在墨鏡黑漆漆的鏡片上,從反光上看到自己也露出了相似的笑容。
“但……五條同學,請容許我拒絕。”我說。
“哈?”他眉梢輕挑,明顯沒想過我會給出這樣的答案,“為什麼?”
“把同班同學的眼睛作為糖畫的模闆再交給本人吃掉……怎麼看都太變态了。”我誠懇道,“抱歉,我還達不到那種境界。”
五條悟:“啧。”
他不爽地咂舌,重新挺直腰闆,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