羂索:“我一向如此都很看重小裕禮哦。”
我:“是呢,很抱歉打擾到您了,那——”
手指挪到挂斷的按鍵上,還沒來得及用力,我就又聽見電話裡傳來了聲音。
“稍等。”羂索的聲音依舊很輕細,但顯然已經恢複了平日問正經事的腔調,向我表示該彙報的工作還是要彙報的。
“你既然已經接觸到了六眼,現在初步說說一下想法吧,我很好奇你的答案哦?”
在他問正事時,最好擺出配合的姿态為妙,所以我也收斂了那些特意表露出來的青春期小叛逆,直截了當地回答。
五條悟很強。
這種強大一定程度塑造了他如今的性格。
我行我素,看似不愛動腦,實際非常敏銳。
也正是因為這種性格,所以他在我身上察覺到違和感的同時,認為我不足為懼。
強大的實力在很多時候能解決非常多的問題。
“與他正面對決的人沒有勝算。”我說,“但也不是毫無破綻,您要近日動手嗎?”
話是這麼問,我不認為對方會下這種倉促的指令。
果不其然,他拒絕了。
“不,這時候動手隻會是又一場輪回,我暫時沒有那樣的打算。”
羂索的态度裡沒有多少任何情緒,一點都不在像是提到宿敵的樣子,他似乎站在很開闊的地方,我能聽見有呼呼刮起的風聲,接着,他又說話了。
“對了,小裕禮對咒靈操縱使是什麼看法?”
“真意外,還以為老闆你不打算關注他。”
畢竟會有正常人關心一件衣服的所思所想嗎?
大概隻會關注衣服遮體美化的作用。
我垂下眼回想着黑發少年在我和硝子面前提起詛咒師事件的樣子,盡管接觸不多,但也足夠令我給出結論。
“是在龐大的普通群體中脫穎而出的天才,但這名天才,對咒術師這份職業報有不切實際的期待。”
并非咒術世家出身,而是普通人出身這點,反倒是給他帶來一個非常緻命的弱點。
“呵,很好。”羂索發出笑聲,也不知道是被我的評價逗笑了,還是在笑别的事,“那麼,你也記得與他打好關系。”
“是。”我沒有詢問原因,果斷應下後,接着反問道,“您接下來還有什麼吩咐嗎?”
羂索語氣很好:“沒有了,你可以去歇息了。”
我平靜道:“好的,工作時間外通話,請您先結一下我的加班費。”
羂索:“……”
羂索不動聲色:“哦?那小裕禮想要多少?”
“一千萬、不,一億,這才起碼能——喂、喂?”
“…挂斷了啊。”
如我所願逼走了煩人的上司後,我将嘟嘟做響的手機扔到床鋪上,從衣袋裡取出鑰匙,走到書桌前,解開帶鎖的抽屜,拿出筆紙,開始撰寫今天的五條悟研究日志。
淺淺寫了一段話後,我将帶字的紙撕下來,放在盥洗室一點點燒掉了。
确認所有的痕迹都化為黑灰被水沖走,我回到書桌前,合上本子。
那看上去隻是一本普通的筆記本,隻是因為歲月而略有變化。
封面用毛筆提着四個字——
欺詐筆記。
一如既往,我将它放進抽屜,認真地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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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東京市區銀座某棟大廈的天台處。
按下挂機鍵盤的女人哼笑一聲,迎風撩起鬓邊的長發,眼瞳輕眯,宛若喃喃自語一般說道:“真的長大了呢,都會把算盤打到我身上了。”
“你的下屬?”留着齊耳短發,貌若好女的詛咒師瞥了過來,“以你的标準來說,真有夠寬容的。”
“那孩子本來就傲慢至極,這點程度的任性,還在允許範圍内吧。”羂索臉上的笑意加深,“我可是很開明的家長哦,裡梅。建議你也最好能和她處好關系,畢竟正是這孩子瞞過「天元」的視線,把你從廟裡撈回來。”
天元的視線。
被稱作裡梅的詛咒師也知道這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本以為這件事是羂索親自做的,沒想到會是他手下的小女孩解決的,因此他的說話口吻也緩和一些:“隻要她有助宿傩大人降世的能力,我當然樂意。”
“哎呀呀,是這樣嗎?”羂索打開手機,心不在焉地按着号碼回答道,“裡梅可真是忠心。”
裡梅:“這是此身該為宿傩大人所做的。以及,你又在聯絡誰?”
羂索:“盤星教那邊的下屬,通知他們轉一筆錢過去。要教育孩子,可不止需要敲打,也需要蜜糖。”
裡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