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靜了些，“裴賀？”

他沒有應答，姜己月又喚了一聲，身邊還是沉默。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松開攥緊被子的手，往旁邊摸索，但床上除了她沒有找到其他人。

姜己月：“裴賀，你在哪啊，我找不到你了。”

她向外傾身，正要向床下摸索，這時對方主動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裴賀嗓音像熬煮了許久的紅豆粥，黏糊中帶着滾燙地甜，“你不要趕我走。”

“我說了，我沒有要趕你走，”掌心被緊扣，她忍不住心軟，“行……行了，我不說了。”

他揣摩這這句話的意思。不說了，是不再反對他留下來；不反對他留下，就是同意他睡床上。

裴賀松開十指相握的手，轉為拉着她的手腕，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那襯衫扣子，他解開了一半。

指尖觸碰到他裸露的胸膛，她一抖，想要抽裡，被他按着，手掌緊貼。

姜己月：“什……什麼意思啊？”

感覺有點怪，但她不敢輕舉妄動，而且她已經嘗試過了，妄動不了。

裴賀：“那我的衣服還要脫嗎？”

姜己月别過頭，咬了一下唇，“不用了……”

“哦。”

他松開，她絲毫不敢停留地抽回自己的手，重新抓住自己的被子，心裡才鎮定些。

裴賀：“那褲子呢？”

姜己月：“也不用脫了。”

裴賀：“可是它髒，要不我還是脫了吧。”

她用力地将下滑的被子扯起來，蓋住自己的脖子，“沒事，就這樣吧。”

“哦。”

裴賀：“那你能給我讓個位置嗎？”

姜己月慢吞吞地往裡面挪，嘴唇被自己舔得濕潤，臉上帶着些紅暈。

“要不我去睡沙發……”她有些猶豫，然後一個不注意，被裴賀突然襲擊，“啊……啊？”

他欺身而上，将她壓到枕頭上。

姜己月小心翼翼地縮脖子，感覺自己被困住了，什麼也看不見，但四面八方都是裴賀的氣息。

“幹什麼呀？”她的心晃晃悠悠，聲音也很緊張。

裴賀低頭看她。

他喜歡的人，退掉了和别人的婚姻。他們之間不再交雜着謊言，一切都幹幹淨淨，清清楚楚。

他可以堂堂正正地回到她身邊，他想……他想……

姜己月發現撫摸着她臉的手在顫抖，裴賀慢慢壓下，埋進她的頸肩。

她這才察覺到，他幾乎整個人都在顫抖，那股讓她緊張的氣息消散了。

她再次擁抱住他，裴賀洩出一聲氣音。姜己月怔愣片刻，他是在哭嗎？

裴賀是在委屈？還是在害怕？

她有這麼讓他沒有安全感嗎？

“裴賀。“

“嗯。”

“你在委屈嗎？”

“沒有。”

“那你在害怕嗎？”

“沒有。”

“那你在哭什麼？”

“……沒有哭。”

他的嗓音悶悶地，像從胸膛裡滾過，沾染着他的藏起來的情緒，從喉間擠出。

姜己月假裝沒有感受到滴落在自己鎖骨上的淚珠，“嗯，我知道了，你沒有哭。”

這話說得裴賀難以面對，從她身上起來，撿起自己的衣服下了床。

她立即撐坐起來，“你去哪？”

裴賀聲音難掩沙啞：“我去洗澡。”

姜己月：“噢，好吧。洗手間在外面，你小心些，家裡王媽還在呢。”

裴賀：“我知道。”

他離開後，姜己月重新躺下，心裡五味雜陳。

他傷心了，因為自己冷落了他這麼長的時間。

她覺得這是給裴賀的教訓，她是不愛生氣，但她不是沒脾氣。

可現在她心裡有一絲絲的心疼。

要哄哄他嗎？姜己月思考。

她亂七八糟地想了一會，裴賀回來了。

他帶着一身水汽走進她，但腳步卻停在了床邊，“你休息吧，我去睡沙發。”

裴賀洗完澡回來，似乎冷靜了些，語氣平常，說話間也聽不出他的情緒了。

他見姜己月愣住沒反應，便自己往外走，仿佛已經想開，這次回來也隻是隻會她一聲。

腳步聲越來越遠，門被打開。

“等一下……”

裴賀回頭看向她，姜己月已經從床上坐起來。

“你過來。”

裴賀松開門把手，推開的縫隙再次合上，他重新回到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