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手不及之下,白玉玉一臉懵然地站在原地,很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沖動。
為什麼會得這樣羞恥的病症?
就連醫生也都束手無策。
她現在渾身癱軟,呼吸急促,面色越來越绯紅。
才剛剛開始已經淚光點點。
白玉玉忍不住扶住牆,才勉強支撐着搖搖欲墜的身體。
對付這種怪病,隻要和男人肢體接觸一下就會好。
曾經在薛家,日常情況每次發病的時候,白玉玉會不動聲色地找到薛華藏,輕輕抓住一下他的手臂,或者假裝頭暈,讓他幫忙扶着一下。每回也能相安無事地度過了。
但是伴随現在薛華藏的失蹤,以及她突然被接回白家居住的情況,她所面臨的男人就隻剩下——
袁莎始終陪伴在楚行昭的身側,過了足足有三十多分鐘,楚行昭似乎很好耐心地一直笑着等待。
匆忙之間,門被打開了,袁莎隻來得及看到一道白得晃人眼的身影。
白玉玉正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衣站在門口。
睡衣是很可愛的小兔兔造型,顯得整個人輕盈柔軟蓬松。
白玉玉好像是有些微的茫然,有些微的不知所措,懵懂而迷蒙地望着他們的方向。
她露在外的皮膚溫軟細膩,臉頰被蒸得一片澄粉。
她似乎也沒想到楚行昭能夠好耐心到這個地步,洗澡加上吹頭發,足足有三十幾分鐘。
她在門内做這些事情,楚行昭就在門外安靜地等待。全程面帶微笑,并沒有任何怨言。
楚行昭現在兩條腿因為常年待在輪椅上,瘦弱單薄,顯得空空蕩蕩,他低垂着眼眸始終看着膝蓋的方向。
直到門口被人打開,一線燈光柔和地漫了出來,他才輕輕擡起眼,看向她。
“玉玉妹妹,你終于開門了。”
自從這兩條腿出了車禍瘸了以後,他就毫無知覺了,活得也好像食不知味。
他其實并沒有那麼好的耐心,也沒有那麼好的脾氣。
此刻臉上居然還能夠沉靜從容地笑着,讓不遠處的白玉玉都感到不寒而栗的地步。
她真的要和這樣一個毒蛇一般的男人接觸嗎?
可是眼下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白玉玉隻感覺眼前蒙了一片水霧,意識都開始混沌散落,腳底也在發軟,下一刻就癱軟在地。
楚行昭的目光很快落在白玉玉的身上。
她剛洗過澡,像是剛從水裡被人撈出來一樣,渾身都被水光包裹,烏黑的發梢不斷往下滴着水。
那水色蜿蜒順延着脖頸,流淌進睡衣裡,臉上的皮膚白得恍如一道矚目的光,叫人的眼睛定格在上面,分寸難移。
那張臉又嬌又豔,含着不知名的懵懂和糾結,慌亂無措到氣喘微微。
眼底也莫名的柔軟和濕濡,像是起了一片朦胧水光的霧,眼睫上也挂着晶瑩的水珠,顫顫的往下欲落不落。
他怔了一會兒,也同樣沒想到門裡一直不出聲的白玉玉,原來是在洗澡。
白玉玉掙紮了一會兒,和心底的欲望在做反抗,她羞恥得快要哭了,身體莫名地在發抖:“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
小姑娘連說話的聲音都是嬌嬌軟軟的,根本沒有任何威懾力,很有種剛出生的小奶貓在臉上用爪子輕輕撓的感覺,不痛不癢,甚至還……
她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期望着讓此時目光定格在她身上的楚行昭,趕緊第一時間出去。
否則,否則的話,她很可能就要——
白玉玉内心激烈掙紮。
然而,楚行昭隻是安安靜靜地待在門口,笑着看她,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電動輪椅往前行進了幾分,轉瞬之間他就來到了她的面前。
白玉玉感覺現在羞恥得快要死掉了,她渾身發燙,手臂緊緊攥住褲子,以防止不小心會想要與他親密接觸。
剛泡完澡的她,身上還帶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頭上水霧蒸騰,臉頰一片紅粉,周身也正冒着熱氣,遙遙一看,還以為她身處在什麼仙境。
楚行昭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連他也沒有察覺他看了有多久,直到白玉玉被他這樣盯得眼淚都滾滾而落。
“如果你再不走的話,再不走的話……”她的語氣太輕軟了,不像是命令,更像是央求。
楚行昭上前輕柔地扣住她的手腕,他常年坐在輪椅上,沒法運動,但身形其實高大異常,上半身看着清瘦卻異常有力。
白玉玉眼望着手腕上那雙寬厚的,不屬于她的掌心,心底依然在做最後的掙紮。
袁莎配合地接收到她的目光,趕緊說:“行昭少爺,您先放開……”
話音沒落,楚行昭輕輕看了她一眼,聲音也輕輕:“沒關系,讓我好好和玉玉妹妹說說話。”
“好嗎?”
明明目光很輕,一派風姿綽約的高雅貴公子的從容冷靜,卻像是蟄伏在叢林間的野獸,觊觎着窺探着獵物,随時都能撲出來咬斷人的喉嚨。
袁莎就像被那個眼神架在火上烤一樣,她隻能充滿歉意地看了白玉玉一眼,随即頭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白玉玉看着門口,來不及了,她的意識越來越渙散,身體一點點軟了下去。
已經快到身體的極限。
很快的,周遭開始陷于寂靜無聲,隻有越跑越遠的袁莎的腳步聲,細密到很快就再也聽不見了。
她努力地強撐着意識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在這個寂靜無人的夜晚,一旦她對楚行昭做些什麼,後果會變成什麼樣。
從她進入白家之後,已經明白楚行昭将她視為眼中釘,不會那麼輕易地放過她。
但同時,白玉玉心底又油然生出了一股小小的惡念。
如果……她是說如果,楚行昭變得對她無法自拔了呢?
嬌弱症往後越來越嚴重,在白家這種情況下,她必須有足夠的藥引。
楚行昭面前的小姑娘的眼底,總算浮現出更深一步的糾結與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