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三皇子氣得鼻孔都合不上了,熱血湧起,嗷的一聲站起,也不管狗屁的儲君了,隻想起身揍一揍老四。
二皇子見此情形,眼露喜色,這老三在人前丢了這麼大的臉,依着他的性子,就算太子也是照揍不誤!畢竟他以前也私下教訓過太子,太子每次見了老三,跟看到老虎般……
果然那三殿下性子起來,一把就拽住了太子的衣襟,如拎雞仔般,将他拎起,下一刻就要摔到高台之下……
就在這時,有沉穩男聲在高台一側響起:“三皇子,認賭服輸,不算丢人!”
這話音量不大,卻似清涼甘泉,灌進了蠻牛熱氣騰騰的牛耳中。
三皇子轉身看去,隻見一個清雅斯文的白衣男子,正坐在一輛木質輪車上清冷看他。
三皇子還是難以消氣,将太子舉得高高,拳頭捏得咔嚓響,那男子适時提醒:“今日陛下壽宴,并非沙場演兵,三皇子莫要喧賓奪主,再與太子殿下嬉鬧。趙将軍的酒已經溫好,請三殿下與同袍暢飲吧。”
話語雖然像申斥,卻實在點醒了三皇子,不要沖動闖禍。
不知為何,三皇子終于鼻孔喘着粗氣,瞪眼放下太子,一甩袍子下台而去。
二皇子眼看功虧一篑,冷哼一聲,沖着那木輪椅上的男子陰陽:“慕公子,我那蠻牛三弟倒聽你的話,你可比我這個做兄長的管用!”
那輪車男子繼續平和道:“皇子們一會還要賽馬,時間略緊,莫要在此耽擱了。”
二皇子皮笑肉不笑,拂袖而去。
那輪車男并未離開,而是将目光調轉向了少年太子。
“太子”也下了高台,目不轉睛地看着這男子。
她混迹市井江湖,見多識廣,卻從未見過如此風姿特秀的英俊男子。
明明衣着簡單,隻是一身白袍木簪,可氣度溫雅,在绫羅綢緞的貴眷堆裡,顯出了高山獨松般脫俗氣質。
隻可惜……他看上去不良于行,這等場合也不能站起。
二皇子稱呼他為“公子”,應該貴胄子弟,他是誰?宋媪的圖冊裡,并沒有這号人物啊!
在少年打量他時,那男子也不說話,鼻尖泛寒,眸光清冷,直直看着台階上的少年郎。
許是二人對視時間略長,三皇子鳳栖武突然去而複返,看到“太子”盯着輪車男子,立刻橫眉立目地擋在輪椅男子身前:“太子,注意德行!你莫要再騷擾寒江了!”
“太子”眨眼,鬧不清三皇子話裡的意思。
三皇子欺身而上,挨近太子咬牙切齒低語:“寒江乃昂揚男兒,不是你宮裡那些戲伶玩意兒!你已經害他不良于行,若還敢心存歹念,莫怪我手黑,折斷你一雙腿!”
說完這話,三皇子也不管太子反應,轉身将那姓慕的男子推走了。
“鳳栖原”被罵得吧唧了下嘴巴,看到宋媪快步走來,便指了指那輪車男子低聲問:“宋媪,那人是誰,你給我的畫冊裡,好像沒這号人物啊!”
宋媪低聲道:“他叫慕寒江,乃太後入宗養女安慶公主與定國公的獨子,算起來,也算是太子表兄。隻是他四年前便出京去了,皇後也不知他會突然回京,所以畫冊裡沒有他……你方才在慕公子面前言語?有沒有露破綻?”
“鳳栖原”将三皇子的話學了一遍,問宋媪是什麼意思。
宋媪的表情一僵,語帶輕蔑道:“太子喜歡面容姣好男子,對這位公子也很……仰慕,四年前宮宴時,太子與他有些口角糾纏,不知怎麼的,這慕寒江摔下高台,摔傷了脊骨,就此落了殘疾……”
啊?難道是被太子推倒的?難怪三皇子總想給她摔到台下,大約想替好友報仇,摔她下台?
不過聽宋媪的意思,太子傾慕……慕寒江?
宋媪無意在太子的風流事上糾纏,語氣緊繃繼續道:“慕公子雖然是貴胄子弟,卻自幼與定國公駐守邊陲,文韬武略出衆,原要承襲父業,投身軍中。可惜他落了殘疾,再難從軍,便領了個祭酒的文吏閑職去邊關巡查,新進倒是跟了三皇子,充當軍師清繳江淮水匪。你一會躲着他些,莫要招惹他!”
宋媪跟皇後一個心思,巴不得死丫頭快些上馬,好早早了解這一場算計。
那丫頭似乎起了談心,聽到清繳水匪的關節時,眼睛也變得晶亮,有些意猶未盡:“原來就算公主的兒子,有了殘疾也不能繼續仕途,不知太子以後腿瘸,能不能像這位慕公子般,有個悠閑去處?”
宋媪高傲仰頭,并未回答,不過心中冷笑:自古以來,廢太子會有什麼好去處?曾經身在高位,便是原罪!能苟活數年都該燒香祈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