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明知故犯了。”徐端宜看着她說。
“主子……”
時雨想為自己辯解,徐端宜卻擡了手。
時雨看見她這個手勢,立刻噤聲。
徐端宜接着說:“我不問你為什麼要這樣,我也知道你這麼做的原因,但時雨,這是最後一次。”
“日後你若再這樣——”
“你自小跟着我,我自是舍不得處置你,但你以後也别再跟着我,回家去,我再不管你做什麼。”
這卻是掐了時雨的命脈了。
她便是挨一頓打,都不會覺得如何,偏徐端宜說要趕她走,時雨當場白了臉,聲音也因焦急而變得尖銳起來:“不要!”
她眼睛也紅了。
死死拽着徐端宜的裙擺,拼命搖頭,嘴裡連聲說道:“不要、不要!”
“主子,您别趕走我!”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碧溪聽到動靜,連忙出來了,看到這個場景,她也有些緊張。
“主子……”
她走過來,想替時雨說話。
徐端宜看了她一眼。
等碧溪白着臉噤聲,徐端宜方才繼續低頭去看時雨,等時雨哭得差不多了,她擡手替人擦掉眼淚:“你不犯,我自然不會趕你走。”
“這全看你是如何做的。”
時雨忙哽咽着保證:“奴婢以後會管住嘴,好好對王爺和王府的人。”
徐端宜便也不再多說,拉着人起來。
見她淚流滿面,徐端宜歎了口氣:“哭得跟孩子似的,進去洗把臉。”
“洗完出來,我還有事吩咐你。”
時雨哪裡敢耽擱,忙進去了。
碧溪則陪着徐端宜。
見她按着太陽穴,知道她是頭疼,忙走到她身後替她按起來。
徐端宜收回手,任她按着。
“您今日這樣同她說過,她以後不敢了的。”碧溪安慰她。
徐端宜輕輕嗯了聲,她也不想真的趕時雨走。
等時雨洗完臉出來。
先前被她這樣訓過,她也不敢跟從前似的,離徐端宜那麼近。
還是徐端宜朝她伸手。
她才立刻過來,牽住了徐端宜的手。
徐端宜看着她說:“你和碧溪都是我最親近的人,今日訓你,我也心疼。”
時雨忙道:“是奴婢不對。”
剛才拿冷水淨臉的時候,她也清醒點了。
還是她沖動了。
碧溪跟她一樣,都心疼主子。
碧溪不惹事,不是怕事,而是不想讓主子難做。
倒是她,嘴裡嚷着心疼主子,實際上卻處處在給主子惹事,找麻煩。
原本主子就是最累,最難做的那個。
她不僅沒給主子排憂解難,反而還惹得她更加累了。
這樣想着。
時雨的頭,不由埋得更低了。
“……奴婢以後不會這樣了。”她跟徐端宜承諾。
徐端宜看她這樣,知道她這次是真的想明白了,便隻是握着她的手輕輕拍了幾下。
而後她回頭看了眼碧溪,朝外頭使了眼色。
碧溪會意,立刻出去守着了。
“這次姨母給我的那些人,你回頭看着些,看看她們都做了什麼,不要讓她們察覺。”
“有什麼不對的,立刻同我來禀報。”
徐端宜希望自己隻是多心,但還是得以防萬一。
時雨雖然對此不解,但也沒有多問。
她慣來是最聽徐端宜的話的,當下,也沒遲疑,忙點了頭。
……
而此時外頭。
梅雪征尋了個機會,和謝清崖出去說話了。
昌豐和令吉在外邊守着,也不會有人察覺他們在這裡碰面。
看謝清崖按着太陽穴,梅雪征就不由皺眉:“還難受?”
謝清崖今夜被灌了不少。
雖然事先服用過醒酒藥,但接連被人這樣灌下來,還是不舒服。
“……還好。”
他連聲音都有些喝啞了。
“剛才你身邊那個一直灌我酒的,是誰?看着眼生。”
梅雪征翻着白眼吐槽:“還能是誰?李文高,你家王妃的忠實追随者。”
謝清崖大概是真的喝多了,大腦反應都變慢了許多。
此時聽梅雪征說“你家王妃”,竟沒别的反應,隻是輕輕皺了下眉。
倒是梅雪征還有話說。
“你也是,不是說好了嗎?演戲演戲,你又不是沒演過,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就敢讓那位下不來台。”
“也就是蕭家大郎還有點分寸,要不然今晚,可就不止李文高灌你了!”
他實在好奇,也不解。
“謝清崖,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沒怎麼想,剛……有點煩。”謝清崖也知道自己今晚做得不妥。
他隻是那會突然有些煩躁,不想再繼續這樣演戲下去。
今夜換做任何人。
隻要不是徐端宜,他都能好好把這場戲演完。
偏偏她就是徐端宜……
此時卻也後悔。
不管如何,他當時都不該抹了她的臉面。
隻是這些話,他無法與任何人說出口,即便是梅雪征。
他抿着唇,不再作聲。
梅雪征自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看他這樣,也隻當他實在煩這樁親事,所以先前才會如此按捺不住。
歎了口氣。
梅雪征拍了拍他的肩膀。
安慰的話,倒是不知道能說什麼。
“現在人都進了王府,你平日行事小心一些,這段時間,沒事,我就不再過來了。”
“有什麼,你差昌豐他們來跟我說。”
“嗯。”
出來的時間不能太長。
怕人起疑,梅雪征打算先行離開。
等他走後,謝清崖依舊于園林而站。
目視臨風閣的方向,聽到身後昌豐過來喊他,他沉默片刻,才問:“她現在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