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無厭看着滿地的血污與碎肉,眉頭微皺,有些嫌棄。
殷紅的鮮血順着她的傷口淌落,他可以察覺到,若是再這般下去,不過半個時辰,她便會死。
他本該直接殺了她,将她挫骨揚灰,打的她形神俱滅。
然而,看着氣息微弱瀕臨死亡的陸沅音,霍無厭沉默了片刻,卻是緩緩蹲下身,伸手攏住她纖細的腰肢,将她攬入了懷中。
他會親手殺了她,不過不是現在。
滾燙的鮮血浸濕了長袍,濕答答地粘在身上,霍無厭卻隻垂下眸子,靜靜地看向懷中之人,掌中的腰肢隻細細的一把,盈盈一握。
紅榮匆匆趕來之時,看到的便是這個場景,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卻見昏迷中的陸沅音似有所覺,她下意識地想要蜷縮起身子,試圖緩解周身的疼痛,一張小臉皺的像個包子,“疼……”
霍無厭動作一頓,他的指尖停留在她纖細的腰肢上,眉頭微皺,紅榮看着這般場景,竟詭異地從大人的動作中看到了一絲無措,他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覺得有些說不出的荒謬。
眼見霍無厭抱着她沉默的模樣,他想到龍君這輩子向來隻殺人,可能都沒救過人,他連忙跑上前來,邀功般地解釋道,“大人,她這個情況得先給她找個大夫,她渾身的骨頭都被那些藤蔓絞斷了。”
霍無厭聞言看向她無力垂落的四肢,他的眸色漸沉,卻是抱着懷中之人,大步離開了狼藉的山崖。
一點赤金炎火卻是緩緩地落在藤蔓叢中,那炎火見風就漲,隻刹那間便已化作燎原火海,将那些藤蔓吞沒,那些藤蔓瘋狂地扭曲着,叢中發出了陣陣嬰兒般尖銳的啼哭聲,一股濃郁的腐臭味蔓延至整片山崖。
須臾,幾道身影循着血腥味匆匆找到山崖之下,他們看着燃燒的藤蔓,眼底閃過絲詫異。
然而下一秒,幾人見着山崖之下鮮血淋漓的慘狀,他們面色微變,連忙跑上前去,焦急地檢查着衆人的傷勢,“師妹!你們怎麼樣了?”
“糟了,出事了,快通知長老,這裡怎麼這麼多人受傷!”
顧淩秋扶起昏迷的陸絲絲,隻見她渾身皆是尚未幹涸的鮮血,她的四肢以一種不正常的弧度扭曲着,身上皆是深可見骨的傷痕,血肉外翻,最嚴重的是,她體内的經脈寸斷,内丹已然破碎。
顧淩秋眼底閃過絲擔憂,他的目光略過衆人,卻是面色微變,他顧不得重傷的陸絲絲,連忙向着山崖其他地方找去。
他有些粗暴地扯過一個弟子,神色有些難看,“陸沅音呢?”
那弟子驟然被扯着衣服問,心底也有些不高興,然而看到顧淩秋那張陰沉的幾乎能滴出水來的臉,他到了嘴邊的話又瞬間咽了下去,他壓下心底不悅,“沒看到啊……我來這裡以後好像就沒看到過她。”
顧淩秋心下隐隐有些不安,陸沅音究竟去哪了?他有些煩躁地看向驟變的景象,而後瞳孔驟然一縮。
隻見一塊遊魚形狀的玉佩靜靜地躺在血泊泥污之中,尾端綴着的褪色的紅繩再度染上了殷紅之色。
顧淩秋心底一顫,這是阿婆送陸沅音的玉佩,她一直把這玉佩看的比命還重要,從不離身。
顧淩秋有些失魂落魄地抓起染血的玉佩,眸底爬上了絲血色,“陸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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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崇堯宗内亦是燈火通明,幾位長老神色嚴肅地看向接雲台所在的方向,隻見其中一道秘境之外靈光閃爍,周圍的靈力動蕩不安。
崇堯宗主掐了掐指尖,面色有些難看,“這秘境是怎麼回事?”
這次大比即将結束,他們正準備着手處理接下來的事物,卻沒想到這築基境之内靈力紊亂,竟隐隐有坍塌之勢,他們崇堯宗創派數千年,從未有過如此異象!
崇堯宗主摸了摸雪白的胡子,越掐算,他的面色便越古怪,“有前輩出現在了築基境之中?”
幾位長老險些懷疑他們聽錯了,他們的神色有些古怪,崇堯宗主已有一千八百歲,修為高深,在整個修仙界都算得上頂尖高手,能讓他道一句前輩者,整個修仙界都能兩手數的出來。
可他們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有這般修為的強者,為何要進入這小小的秘境?
莫不是吃飽了撐的拿他們崇堯宗找樂子?!
幾人的面色皆是有些說不出的複雜,他們面面相觑間,皆是從對方眼底看到了濃濃的疑惑與忌憚。
崇堯宗主沉思了片刻,卻是揚聲道,“立刻停止大比,迎接貴客。
築基境的弟子便先将他們帶出來,剩下的容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