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蕾娅的視線已經在公共休息室内仔細地掃過一輪,她很快就從隔壁的茶幾上無聲地拿起一隻空茶杯和托盤。她悄悄探出頭,對弗雷德晃晃手中的茶杯和托盤,弗雷德點頭,突然擡手,将手中的耗子向貝蕾娅一抛——
貝蕾娅無比準确地用茶杯接住了耗子,“啪”一聲輕響,她用托盤将耗子死死地扣在了茶杯裡。
下一秒,她頭也不回地向着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外走去。
耗子在被關入茶杯時顯然就已經意識到了情況不太對勁,貝蕾娅鑽入甬道的時候,她就感覺茶杯内傳來耗子“吱吱”的憤怒尖叫,還有它瘋狂撞擊托盤的動靜。
貝蕾娅絲毫沒有停頓,她單手摟着小七,另一隻手牢牢抓着托盤扣着茶杯,離開胖夫人肖像後,她就使出全力,向着樓下一路飛奔。
沖到四樓之後,貝蕾娅毫不停歇地拐向右邊的走廊。
直到走廊盡頭。
小七突然發起了抖,貓貓的直覺讓它察覺到附近有着它難以抵禦的危險。貝蕾娅輕拍着安撫它,然後将它放到自己的領口。
緊接着,貝蕾娅就打開了那扇最後阻隔着她與三頭犬的門。
臭味、肉腥味和動物毛發固有的濃重體味撲面而來,貝蕾娅的嗅覺本就比常人更靈敏,她隻吸了一小口氣就險些被熏暈過去。突然而至的光線刺激到了三頭犬,它直起身,立即對着出現在門口的陌生小人發出了吼叫。
貝蕾娅掃了一眼三頭犬腳邊的活闆門,她輕輕歎了口氣,揚起手,向着三頭犬其中一個腦袋的面門,不偏不倚地擲出了手中的茶杯。
“啪嚓!”
三頭犬愣了一秒。
茶杯摔到地上,摔了個粉碎。而那隻耗子也從中跌出,在地上滾了一圈後,暈暈乎乎地爬起來。
“汪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三頭犬近乎瘋狂地吼叫起來,被砸中鼻子的它遭遇了極為嚴重的挑釁。它徑直就要向着貝蕾娅發起攻擊,貝蕾娅聳聳肩膀,關上了門:“你倆好好相處。”
大門再度将三頭犬隔絕,貝蕾娅摸摸小七的腦袋瓜,低頭親了又親:“好喽好喽,寶寶,别怕。”
小七把臉埋進貝蕾娅的胸膛,堅決地不再露頭。
門後,三頭犬的咆哮聲不絕于耳。貝蕾娅平靜地聽着,大約兩分鐘後,弗雷德和喬治也匆匆趕到。
“你怎麼——你到這裡來做什麼?”弗雷德吃驚地打量了一眼貝蕾娅身後的門,“斑斑呢?”
貝蕾娅用手指指背後:“在裡面。”
喬治變了臉色:“你就不怕那隻狗把他咬死?”
貝蕾娅對他揶揄地擠擠眼睛:“你怎麼知道那裡面是隻狗的?”
喬治歎了口氣:“開學第一個禮拜我們就知道了。你想到的辦法就是用絕境逼他現出原型?”
“是啊。”貝蕾娅點點頭,“至于效果如何,我們一起看?”
弗雷德上前一步,他抓住門把手,稍稍用力:“我來開門。”
大門開啟,那股混合着的臭味又撲面而來。貝蕾娅這次學會了屏住呼吸,她攥緊魔杖,擡頭看向天花闆下那巨大的陰影。
三頭犬緩慢地轉頭看向大門,它的其中一隻頭叼着一條殘臂。
弗雷德和喬治幾乎同時伸出手,把貝蕾娅向他們身後推。
鮮血從殘臂的斷端向下滴滴瀝瀝地流淌,三頭犬的毛發上染着暗紅的血迹,它危險地盯住貝蕾娅和雙胞胎,從喉嚨深處發出危險的低鳴。
“他去哪兒了?”弗雷德低聲問。
貝蕾娅輕輕地說:“他到下面去了。”
地闆上,血迹滴滴瀝瀝地通向了活闆門。
“下面究竟是什麼情況?要是讓他逃了該怎麼辦?”喬治舉起魔杖,對準弓起背,準備向他們發起攻擊的三頭犬,“我們要怎麼做?先離開,告訴鄧布利多,還是……”
貝蕾娅微微勾起唇角:“當然是一起下去了。”
她摸摸小七,然後把它放到門外,悄聲說:“你先回去吧。”
小七落地之後就夾起了尾巴,它看了看貝蕾娅,又掃了一眼貝蕾娅身後的三頭犬,毫無留戀,一溜煙地就向着來路跑走了。
“下去倒是沒問題,不過你想好了要怎麼對付這隻三個腦袋的狗了嗎?”弗雷德問。
貝蕾娅直起身,她看向已經呲出牙的三張狗臉,平靜道:“想好了。不過我需要你們先塞上耳朵。”
弗雷德和喬治對視了一眼,他們猶豫地擡起手,捂住雙耳。
貝蕾娅慢慢地吸了一口氣。
下一秒,她張開口,對着三頭犬發出了一聲震天撼地的怒吼:
“——趴下!!!”
唱歌?聽音樂?讓它安靜地睡着?
給它臉了,它配聽嗎?
在女貞路求生的那段時間,無論是多兇悍的流浪狗或家養犬,隻要貝蕾娅一瞪眼睛,或者出聲訓斥一聲,那些狗都會乖乖地夾起尾巴。
三頭犬不也是狗嗎?
區區一隻狗也敢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貝蕾娅的咆哮隐隐帶着某種共鳴,天花闆上的灰塵都被震得抖落下來。她感覺喉嚨灼熱,身體内像是有什麼想要沖破出去,打破骨骼血肉的束縛,就像是她每次在天上飛時會有的玄妙感受。
三頭犬的耳朵壓了下來,它猛地向後一步,然後像是見到了什麼難以名狀的大恐怖一樣趴下,将三個腦袋統統埋到了爪子裡,連嘴裡的那條殘臂掉了都顧不上撿。
貝蕾娅立即動身,向弗雷德和喬治招了招手:“快來!”
他們來到活闆門邊,弗雷德用力将它掀起,然後示意喬治:“你先下去,然後是貝蕾娅,我斷後。”
就像是前往霍格莫德那天下密道時一樣。
喬治毫不猶豫地向下跳,貝蕾娅回頭看了一眼三頭犬,它已經躲到了走廊的角落,努力想把自己縮到最小,渾身發着抖。
貝蕾娅向着活闆門下深不見底的黑暗縱身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