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眉峰略沉,倏爾展開,他想得有些長遠了。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道:“你好生歇着,明日還要趕路,你的話,我會考慮。”
鄧隋呆坐在那兒,出了好一會兒神。
從前的江珩不近女色,很是潔身自好,有閑來無事的貴女便許以重金要莳花館的折青去引誘他,給他設的是連環局,先是給他酒裡下了藥,接着把他和折青鎖在同一個房間,那日剛巧她也在。
後來江珩破門而出,雙眼發紅,手裡提着劍,隻是劍峰上已見血。
那貴女吓住了,怕鬧出人命,顧不得沖出去的江珩,連忙去看折青。
折青快要悶死了,她先是被錦被裹住,又叫帳幔纏得死死的,半分動彈不了。
地上有血迹,是江珩的。
她追了出去。
夜色昏沉,她在一條無人的小巷子裡找到他,他已神志不清,撐着劍勉力支撐。
她放輕了腳步走過去,劍尖卻指向了她。
“滾!”他靠着牆,難耐至極。
“我是來幫你的。”她說。
“哦?怎麼幫?”他粗喘着氣,聲音卻危險,仿佛她要是敢有什麼逾矩的動作,他便會一劍捅了她。
鄧隋告訴他,“她們這藥下得猛,你單是靠忍是沒用的,必須得想法子……”
後面幾個字,她沒說出口。
“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若是叫她們先找到你,或是旁人發現你,你這般狼狽的樣子定會成為整個燕京的笑談,你的清譽……”
“過來。”他扔了劍,嗓音又低又沉,還間雜着難忍的悶哼。
鄧隋心跳加快,靠近他。
他掐着她的脖子便把她按在了牆上,手勁兒很大。
“你和她們是一夥的。”他笃定。
夜太濃了,隻有巷口有兩盞燈籠随着夜風晃蕩,明明滅滅,看不清彼此面容,隻有他滾燙的呼吸噴在她面上。
她沉默下來,她雖沒有參與害他,但也沒有給他通風報信,他還對她有一衣之恩呢。
在江珩看來,沉默就等于承認,他已是強弩之末,氣息飄忽,“我知道你們受何人指使,我允許你将功補過。”
話落,他的吻便落到了她的脖頸上,或許是他叫媚/藥折磨得再無半點清明,又或許他認定她也參與了害他,他的動作十分粗暴,純粹的發洩。
鄧隋默默地受着,等他終于放過她的柔軟,擡起頭來時,她忍不住想去吻他的唇,或許這樣,待會兒她會好受些。
卻叫他無情地捏住了下颚,他嘲弄着:“你也配?你不會以為最後會叫你撿了這個便宜吧?”
他将她按跪在他面前,聲音冷漠地吐出兩個字來。
鄧隋被藤條抽着學了很多伺候男人的本事,可于這一刻,什麼本事也沒用上。
她受不住想要逃離,他卻死死按住她的腦袋,不給她留半點餘地。
分外難熬。
終于,他們雙雙得到解脫。
他逐漸清醒,一把将她掀開,半個眼神都沒施舍給她,便出了巷子。
***
第二日上路,江珩果然帶上了鳳儀。
鳳儀不會騎馬,吵着鬧着要坐馬車,江珩許了她,很是縱容。
馬車比騎馬速度慢了一半不止,這般下去,何時才能到北境?
鄧隋冷着臉将這話說給江珩聽,想了個折中的法子,“不如派些人護送鳳儀姑娘慢慢來,我們……”
“鄧姑娘。”不等江珩發話,鳳儀掀開車簾,有些挑釁,“你如此着急,先行便是,纏着公子不放做什麼?”
鄧隋不同她計較,隻看着面前的人,“江珩……”
“鄧姑娘,你說你不是公子的妾室,隻是下屬,你怎麼張口就喊公子的名,好沒規矩,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少夫人呢。”
鄧隋除非不想活命,否則就不能像昨日那般意氣用事,被風儀一激,就當真拍馬獨自一人去北境。
“耽誤不了多少時間,你别急。”江珩總算出聲了。
鄧隋心底一沉,她如何不急,韓骁生死不明,他卻為了個女人拖延行程。
這不是她認識的江珩。
他到底真的是為色所迷還是另有安排,鄧隋不确定起來。
“公子,我一個人好無趣哦,你讓鄧姑娘上來陪我吧。”
江珩笑着看鄧隋,問她,“要不陪陪她?”
鄧隋道:“好。”
她倒要看看他們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