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提思在傍晚時分罵罵咧咧地走了,沒了他的搗亂,徐清硯耳根子清淨了不少。
整棟房子又陷入過分的安靜之中,他從來都是熱鬧的另一端。
客廳中桌子一角整整齊齊放着明霁帶來的花朵,一上午的時間過去,已經微微打卷。徐清硯從櫃子下拿出一個花瓶,仔細灌滿水,把花修剪一番插進去,空蕩的房子因着這一隅的色彩明亮不少。
旁邊放着應季的瓜果蔬菜,清一色的紅。
下面壓了一張紙條,依舊是醜的不堪入目。
“吃紅色水果,享幸運人生。”
上面堆放着明霁編織的狗尾巴草,徐清硯拿起來,窗外的夕陽射進牆面,投射成小兔子樣式的陰影,随着光影變換,活靈活現。
薩摩耶一覺睡醒發現明霁不在,迷茫片刻,習慣性地卧倒在他腳邊。
它脖子上海挂着明霁給它的花環,徐清硯伸手去摘,它條件反射一樣跳起來,後退幾步跑遠了。
徐清硯:“…………”
善變的狗。
明霁從學校回來整個人幹癟下來,雙目空洞,薛佩珠開玩笑說她怨氣比邪劍仙還重。
薛佩珠是和她同辦公室的同事,兩人的關系很好,這兩天的課程都是她代為講授的,學生們也非常配合。
“邪劍仙要是遇到我,景天主角團天都要塌了。”
隻是一天半沒回學校而已,辦公室的試卷和工作量累得比山都要高,馬不停蹄幹到夜晚十點才收工。
明霁歇口氣,休息片刻,唐念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先前唐念邀她出去玩,明霁因着徐清硯的事情拒絕了她,唐念一直關注着這件事情的動向,一結束唐念聞着味就過來了,時間掐得死死的。
“大忙人,下班了沒?”
辦公室裡隻剩下她一個人,室外燈火通明,好多學生争分奪秒埋頭學習,明霁檢查完畢電路,啪一聲關掉燈,朝着地鐵站走去:“已經忙完了,正在回家的路上。”
“你覺得他人怎麼樣?”唐念也是個愛聽八卦的,逮着她一個人薅。
明霁掃碼進站,地鐵人少很多,她随便找了個位置:“什麼怎麼樣?”
“别裝傻,我說你鄰居。”唐念優哉遊哉地躺在床上,臉占滿了整個屏幕:“你都上門拜訪,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就沒發生點啥?”
明霁無語,沉默片刻,開口:“别異想天開,說嚴重點我倆現在是仇人,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唐念樂了:“仇人變情人,我喜歡這個。”
明霁:“你少看點狗血影視資料吧,腦子都看傻了。”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小說基于現實高于現實,生活的藝術化。”唐念笃定道:“我們可比虛假精彩,你信不信你倆會擦出愛情的火花?”
“不相信。”明霁否定:“戀愛還是看别人談才幸福,親身上陣,我想了想還是算了,我現在一個人挺好。”
“别先那麼快立flag,打臉很疼的。”
眼看話題要繞遠,明霁拉回正道:“别說這些不切實際的廢話了,找我幹什麼?”
“我記得你明天下午沒課,咱出去玩呗。”唐念激動:“我約了室友打麻将,剛好三缺一。”
“明天下午可能不太行,我們班級的進度我得趕上去。”明霁說:“要不晚上吧。”
唐念歎了口氣:“工作狂,你們學校是會剝削人的。”
明霁笑道:“牛馬都這樣。”
晚上吃完飯,明霁擦着頭發從浴室走出來,沒回卧室,捧着電腦坐在客廳處理手頭上剩下的事情。明霁有個不成文的習慣,工作階段要安靜、環境要舒适,卧室有床,會分散她的注意力,整個人會懶散起來,做事效率也不高。
明霁打完一天的生活記錄,點擊發送。當然這個僅供個人浏覽,她喜歡分享生活,又不願意甚至頗有些抵觸别人接觸自己的點滴。
至于為什麼要費勁寫下來,或許是讓本沒有意義的生活因為文字留存的痕迹而鮮活起來。
明霁接受自己的懶散,并不容忍因為懶散而釀造的不可挽回的後果。
每天會定時制作計劃,督促自己去完成,擺脫半途而廢。月末對着滿滿一頁的對鈎,會有由内而外的滿足和自豪感。
也有計劃趕不上變化的時候。
高中的自己很笨,經常困在一道數學題上耗費時間,導緻很多計劃根本來不及執行,等于是胎死腹中。吃了幾次苦果之後,她尤其讨厭這種超出控制的無力感,煩悶的情緒需要發洩,那個時候她沒多少朋友,沒人願意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