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戛然而止,明霁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伸手捂住了徐清硯的嘴巴。
不是害怕露餡,裝夢遊一回生二回熟,臨時儲備的知識不夠她對答如流。突如其來的變故太沒有安全感了。徐清硯嘴裡說什麼她都必須應下來沒有反駁的餘地,相當于自己給自己使絆子,她沒那麼傻。
這一捂,兩人皆是沉默。
溫熱的呼吸跟随心跳有規律地噴灑在指尖,像蝴蝶短暫地停留,酥酥麻麻,掌心變得滾燙。
對視的一瞬間,明霁火燎般把右手背去身後。
一根根蜷起手指,攏在手心,細微地撚了撚。
明霁掩蓋似的咳嗽一聲,撫平衣服上的褶皺:“你早上應該沒吃飯吧?小心低血糖,上次小栀給的糖很好吃你嘗嘗不客氣。”
“沒什麼事的話,你吃早飯吧,我回屋收拾東西。”明霁轉身就走,沒留意,不小心撞到玻璃,沉悶的一聲,她露出一個尴尬的笑容很快消失在客廳。
徐清硯坐在沙發上慢慢吃掉那顆糖,很長的一段安靜之後,他才起身去廚房收拾餐具,并吃掉明霁特意為他六留的早餐。
剩下的半天,明霁打電話給物業探明情況,對方正在努力維修中,沒有确切的時間點。中午吃完飯,徐清硯又出去了一趟,照樣是什麼都沒說。
這樣正合明霁的意,省得他開口被迫回憶不美好的事情。
明霁從抽屜下取出垃圾袋換上,又拿起抹布将客廳裡裡外外打掃地一塵不染,陽光從外面照射進來,折射出細碎的光芒,挂在陽台上的風鈴在微風中碰撞。
一下一下,清脆悅耳。
忽然,她聽見一陣極富活力的狗叫聲,連續又細膩。明霁在牆根立好拖把,推開窗戶朝外面一望。樓下的空地中,徐清硯牽着王中王進樓。
一分鐘之後,門打開,明霁走到門口還沒站便被薩摩耶狠狠一撲,一人一狗俱是興奮不已。
徐清硯把狗繩遞給她。
“傍晚出去溜達幾圈,不用太久,這家夥貪吃,遇到小吃攤總是走不動路,最近天氣太熱不用出去。”
明霁坐在一旁逗狗,想起昨天晚上說的話。
第一次住異性家中,盡管知道對方很安全,還是哪哪都不對勁,她隻能盡可能地找尋公共話題。
為了不讓空氣凝滞。
明霁提到了王中王。
徐清硯當時說放在西灣有人會去照顧,沒想到今天改變主意帶了過來。
“我這幾天要外出辦一件事情,你和它好好待在家中不要惹事,我很快回來。”徐清硯轉了一圈,“冰箱中有食材,想吃自己做,不想做點外賣,别守着冰箱把自己餓死。”
“最下層有提前做好的,放到鍋裡蒸一下就好。”
明霁順着王中王的毛發,說:“好,你去幾天?”
“不知道,最長一個星期,最短兩三天。”
下午睡了一覺起來,徐清硯果然不在了。
她不禁腹诽,大學老師竟然比她這個累死累活的高中老師還要忙碌。
到了晚上,明霁趁着天氣好帶着薩摩耶下樓溜達了一圈,一人一狗晃晃悠悠地走着,體驗了一回獨特的壓馬路,王中王很聽話,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明霁一手牽着狗繩,一手打開微信問徐清硯到了沒。
找了各種角度拍了照片發過去。
等到回家才收到徐清硯發來的消息。
【徐清硯:到了。】
明霁哄着薩摩耶睡覺,自己洗漱完躺在被窩中對着屏幕敲字。
【雲銷雨霁:今天晚上吃了你包的餃子,很好吃,你做飯那麼秒,究竟是和誰學的啊?】
【雲銷雨霁:王中王表現很好,按照你說的我獎勵了它一個大骨頭,看起來它不是特别喜歡,你是不是坑我呢?】
應該是忙着,信息發出去之後石沉大海,明霁等着等着沒等到,自然睡了過去。
第二天是被唐念的電話吵醒的。
明霁猛地驚醒,從床上爬起來,狼狽地滾到洗手間洗漱,那邊唐念的聲音傳過來。
“你起床了嗎?”
明霁吐掉口中的泡沫:“起了起了。”
“要不咱們别去了吧,現在好困,放了假晝夜颠倒,都好幾年沒見了,怪尴尬的。”唐念說:“我都記不起他們長什麼樣了,待會兒對号入座錯了太他爹的社死了。”
明霁笑了聲,提前給王中王的狗盆中放好食物和清水,用動作示意它乖乖待在家裡。
王中王便不再搖尾巴圍着她轉了。
“寒暄幾句就行,到時候找個角落一杵,誰還管啊,放心好了。”
挂完電話,明霁照着鏡子塗好口紅,雙唇一抿,鮮豔欲滴。
總算沒枉費她淩晨睜眼,飯吃多了選衣服搭搭配首飾的心思。
明霁踹上鑰匙出了門。
這是徐清硯臨走之前給他的,為了方便攜帶,還專門綴上鑰匙扣,連着一個小狗挂飾可可愛愛的。徐清硯平常那麼冷的一個人,竟然會有心思收集這些小東西。
唐念在樓下等着她,見到明霁親熱地摟着她的胳膊上了準時到達的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