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霁盯着近在咫尺揶揄的眼睛,忽然感覺臉頰發燙,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
些許的不自然中,明霁怔愣片刻,就着徐清硯的手喝了幾口水,僵硬地把紙巾接了過來。
“還喝嗎?”徐清硯又倒了杯水放在床頭。
明霁換了隻手:“不喝了,喝飽了。”
徐清硯找了把椅子坐下,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盯着明霁的額頭,淡淡道:“說說看,馬蜂是怎麼回事?”
明霁紅腫的額頭似乎疼得更劇烈了,她窘紅了臉,偏頭看着合上的窗簾不說話。
耳邊傳來很輕的一陣笑聲。
“那我猜猜看。”徐清硯饒有興緻地說:“一定是某人過來想着聽課,在學校逛了起來,路遇一株梨樹,好奇心太旺盛了,想去摘梨結果招引了馬蜂窩,是不是這樣?”
明霁慢慢轉過頭,咬了咬下嘴辰,掙紮片刻如實交代:“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徐清硯笑起來:“你的經曆全寫在了臉上,笨蛋的心思一向好猜。”
他怎麼會不知道,學校有馬蜂窩的地方隻有唯一的一處,上次園藝師傅就商量着要把馬蜂窩挪走,隻是一直苦于沒有辦法,偶爾上課的路上經過他看過幾次。
徐清硯手中把玩着鋼筆,“你不是說自己很聰明嗎?那麼睿智的人,怎麼連路都找不到?”
“你就别挖苦我了,我又不是這裡的學生,學校那麼大,慌不擇路也是可以原諒的吧,何況那種情況下我根本沒有思考的時間。”
大約連明霁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語氣中的沮喪,徐清硯盯了許久,輕輕地笑了一聲:“嗯,當然可以原諒。”
明霁擡起頭。
“你摘的梨呢?”
“你不說我還真忘記了。”明霁懊惱道:“奪命狂奔,我嫌棄它累贅,甩在半道了,梨裝在裡面,我的其它東西也在裡面,我等下要去找找。”
行動力極強的明霁一刻也等不及了,主要是書包中還有她極其重要的夢中情人—紅色的毛爺爺可不能丢,說着就要下床去找。
一雙手憑空攔住了她,硬是把她摁回床上去。
“病号還是不要亂動了,丢哪兒去了,我給你找,小心再迷離,按照你這個忘性指不定還能不能找到你。”
明霁努力回憶:“我記得是一片草叢,旁邊是一棟樓好像寫着‘毓秀’兩個字,然後對面不遠處是一小片池塘。再細節一點的想不起來了,如果沒有人撿走的話,現在遠離返回應該還在吧?”
徐清硯把鋼筆交給明霁讓她保管好。
“會的,放心不會弄丢,你扔的地方應該在‘石園’附近。課不要去上了,這種狀态你沒心思聽,在這裡好好休息,我很快回來。”
明霁指尖摩挲着手中的鋼筆,隔着一層金屬介質,徐清硯的氣息仿佛從未遠去,皮膚的餘溫愈發強烈起來。
直到眼睛出現重影,她才收好鋼筆放進上衣口袋,趁着空閑打開手機看《西遊記》
徐清硯離開之前特地找了個醫用繃帶在她額頭上纏繞了一圈,剛好裹住冰袋,解放明霁的雙手。
即便不是那麼地美觀,好歹可以放松地躺在床上随便翻身。
正看到獅駝嶺打鬥的片段,明霁心血澎湃忍不住在心中叫好,門開了。
以為是徐清硯回來了,明霁适當調小了手機音量,對門口喊了一聲:“徐清硯你這麼快就找到了?”
進來的沈聿橋聽到聲音愣了一下,明霁也沒想到來人不是她想的那個人。
當即扯下耳機,熄滅手機屏幕。
“沈學長怎麼到這裡來了?”
“來找張老師。”沈聿橋指了指自己的額頭關心道:“你的頭是怎麼回事?撞到了?”
“不是。”明霁幹笑兩聲:“說出來不怕你笑話,這是我作死的罪證,被馬蜂追殺了。”
“沒事吧?”
“沒有沒有,小傷很快就好了。”
沈聿橋笑起來,依舊是平常的溫和樣子:“怎麼每次見到你,都是在醫院這種場合啊?”
明霁回答:“可能因為你是醫生吧,專業能力太強了,想見一面還要到醫院一趟。”
“對了,沈學長,你如果要是找張老師的話可能要等一等,她現在不在。”
“沒事,我過來拿一些碘伏,已經發好消息了。”
沈聿橋拿起架子上的瓶子和棉簽裝進塑料袋,回頭看了一眼戳手機的明霁,問了一句:“你在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