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寒冬之日,甯熾遠遠看見孤零零站在雪地中的綠衣少女,看裝扮過于樸素,苦等許久,也等不到裴淩君松口。
他走過去看見少女柔順的側臉,那雙靈動美眸盯着一個方向,眼中滿是敬佩和愉悅。
裴婠鼻尖凍得通紅,小心翼翼地看着光彩照人的甯熾,他身着紅衣,腰間黑色腰帶中間鑲紅玉,紮着高高的馬尾,身材挺拔高立,随性灑脫。
小厮慌慌張張地為裴婠介紹面前之人。
裴婠驚訝,急忙行禮。
那少年卻潇灑道:“不必行禮。”
未曾有人注意到閣樓之上的黑影,正注視着一切。
裴婠望着甯熾,而裴淩君望着她。
裴淩君忽然想起昨夜寒風中孤獨提燈的少女,像是寒風中孤零零的小白貓,當夜她一直盯着自己腰間的白玉,不知深意。
他摩擦着手中的玉佩,深幽雙眸看着裴婠的小舉動,唇瓣有些幹澀……
甯熾也有一塊同樣的玉。
“原來是裴淩君的妹妹,一起進去嗎?”
裴婠望着面前的大大方方又開朗的少年,眼含笑意,腼腆地搖搖頭。
甯熾無奈聳聳肩,“好吧。”
他心中困惑裴家何時有這樣乖巧靈動的姑娘,看了一眼那淡綠的背影,心中泛起漣漪。
進屋後,精緻可愛的糕點映入甯熾眼簾,他微微張嘴,又輕笑着感歎道:“這麼好的糕點,怎麼就不送給我了?”
小厮立馬跪下來,因為主子喜靜,所以守在門外的人并不多,他緊張得手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收場,這可是京都赫赫有名的侯府世子。
甯世子闖進來,身上還帶着沒有融化的雪,吐出一口白霧,白淨的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
“裴府怎麼突然有一位小姐?”甯熾随手拿了一塊放在嘴裡,臉上笑容不減。
小厮連忙介紹了裴婠的身份。
甯熾羨慕地看着裴淩君,伸了一個懶腰,與端端正正坐着看書的裴淩君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做得糕點這般可愛精緻,你居然随意打賞給了下人。”
“我不愛甜食,世子一直都知道。世子如果喜歡,送給你便是。”裴淩君淡淡說道。
甯熾歡喜地吃了幾塊糕點,滿足地笑了笑,“你那妹妹剛剛回來就給你送糕點,必定是早知道你的名聲,我還真羨慕你,不像我,是個人人嫌棄的纨绔。”
裴淩君盯着那一盒的糕點,已經沒剩下多少了,又看向甯熾滿足的笑容,突然對那盒糕點來了興緻,薄唇輕啟:“世子說笑。”
甯熾今日來也隻是為了小事,過幾日貴族都會往山上去祭祀,他家中清冷孤寂,每年都會與裴家人一同前往。
“到時候我就和你坐一輛車,也來享受一下世人追捧的感覺。”甯熾明朗大笑,正想着要一塊糕點。
“世子既然要坐我的車,可就沒有吃我糕點的道理,太貪心了……”
甯熾愣了一下,嘀咕道:“你不是不稀罕嗎?”
那塊甜蜜的糕點在唇齒中,的确很誘人。
誰也看不出他的異樣,依舊是世家貴族追捧的君子,是朝堂上的位高權重的臣子。
“現在稀罕了。”
……
祭祀當日,裴婠穿戴好意見樸素的綠衣,頭上戴的頭飾也少。
因為不敢在裴府張揚,所以她也隻敢在夜晚擺弄梳妝盒裡精美的首飾。
嬷嬷在一旁囑咐裴婠,想到這幾日裴婠一直沒閑着,孝敬祖母和長輩,與家中小姐相處融洽,根本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可偏偏裴婠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竟然大膽去打擾裴淩君。
“小姐,往後就别給大公子送糕點了。”
裴婠堅定搖頭,“兄長恩情,不敢忘。”
她對着鏡子仔細端詳,對此事引起的風波并不在意。
“嬷嬷,你不是讓我找靠山嗎?我為何不能找兄長當靠山呢?”裴婠天真地望向嬷嬷,不解地問道。
嬷嬷大吃一驚,捂住裴婠的嘴,“絕對不可!他可不好招惹……”
她驚出一身冷汗,也知道裴淩君是瞧不上裴婠這個庶女,倘若把他惹煩了,裴婠的下場可就更難看了!
“绾绾,不要胡思亂想,你隻要讨好祖母和管事的主母,不會出現那種壞事。”
裴婠滿眼疲憊,她想着自己送糕點給裴淩君,既能報恩,又能謀一個好出路,為何不可?
外面的冷空氣襲來,裴婠呼出一口白霧,看見姐姐裴欣正等自己,迫不及待跑到她跟前。
順着裴欣敬仰的目光,裴婠終于發現裴淩君的存在。
“看見了吧,兄長風姿。”裴欣一臉驕傲,仰望裴淩君,視他如神明。
裴婠陪在裴欣身邊數日,從裴欣口中得知裴淩君各種各樣的事迹。
裴欣的崇拜比她更加深重,有這樣的兄長存在,裴欣去任何宴會都是萬衆矚目的存在。
裴婠也直勾勾地望着裴淩君的身影,眼中泛着光,“姐姐,兄長的确是不一樣的風采。”
“還用你說?”裴欣一如既往高傲,裴淩君那一抹身影消失後,她如同洩氣的皮球,唉聲歎氣。
裴婠也失落地收回目光,她這些日子天天送糕點,并未得到兄長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