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殿下。”她擡眸看着高座上的太子,他臉色蒼白如紙。
太子有意與裴婠多聊幾句,但最近政務繁忙,皇後召見他,隻能無奈送走裴婠。
臨走之際,太子又不舍地叫住她,“裴婠姑娘,對于裴淩君之事,我是信你的……隻怪如今天下大亂,對他暫且不能動用處罰……”
裴婠怔怔地望着他憂愁的雙眸,心中暖意,點點頭道:“殿下……”
她不知說什麼,焦糖色的眸子閃着光,傍晚晚霞落在他蒼白的面容上,光輝肆意。
閑來無事,裴婠開始向老媽媽索要紙筆墨,開始為那心善溫柔的太子祈福,她心中的陰郁在見到太子後散開。
裴淩君來看望她時,正好看見裴婠正認真地寫着奇怪的符文,從老媽媽口中知道她這些時日都在為太子祈福,淡淡道:“绾绾心善,太子這些時日的确好了許多。”
裴婠望向他白玉面孔,并不理會他,隻是更加用心地抄寫符文。
裴淩君坐在一旁,陪伴左右,看起晦澀難懂的道書,有意無意地問起裴婠其中的意思。
裴婠解答之後,罕見地與他主動說話,“你不是會醫術嗎?能為殿下治療嗎?”
幽暗的屋内,燭光閃動,在微風吹動下,她眼中的火光靈動。
裴淩君輕輕一笑,“看來誰對你好,你就上心了。”
他一隻手撐着臉,眸子泛着溺愛,像甜水蕩漾着,沒有往日的莊重和陌生,身上幽深的竹香襲來,“若是你早點接觸太子,恐怕便要借着我的力,去當那太子妃了。”
笑聲讓裴婠皺眉,不懂他笑什麼。
“既然是對绾绾好的人,我當然會想盡辦法為他醫治。”他喝一口茶。
他歪着頭,甜膩的目光讓裴婠不自在。
裴婠躲避他的目光,可手上的筆在顫抖,心思全然沒了。
“我要為殿下祈福,你别來打擾我。”裴婠皺眉認真道。
裴淩君起身望着她寫的字,“怎麼不叫我與你一起寫?”
裴婠輕哼一聲,擡眸望着他,學着他譏諷人的模樣,“裴大人是要下地獄的人,祈福之事,你沒資格參與。”
裴淩君懶懶散散無所謂,又坐下來與裴婠一起寫字。
裴婠目光不由被他一手漂亮的好字吸引,想着自己當初不懂事,把他送給自己價值千金的字畫當作寶。
裴淩君知道裴婠正盯着他的字,嘴角微微上翹。
……
最近的暖陽很适合睡覺,裴婠比往日更嗜睡。
醒來時,已然發現自己躺在裴淩君的馬車上,她驚恐又無奈地望着他,很快接受了事實。
裴淩君扔掉了太子加急送來的書信,“你睡得很沉。”
地上的書信吸引了裴婠的目光,裴淩君解釋道:“太子已知道我帶走了你,以為我是打算用你來威脅甯熾。”
“難道不是嗎?”裴婠詫異地望向他。
裴淩君冷笑兩聲道:“小人伎倆,我才不稀罕用。”
不知趕多久的路,裴婠困倦不已,夜裡猛然驚醒,額頭上一層層的冷汗,她盯着自己的下面,面色發難。
到了一處客棧,裴婠神色憂慮,在屋内來來回回走,這兩月她心焦體弱,并未注意自己的葵水,但昨夜她猛然驚醒查看,才驚覺自己葵水已有兩個月沒來。
何況最近嗜睡貪吃,讓她猛然察覺自己身體可不同往日。
“我要回京。”裴婠道,她掩下自己的慌張和驚恐。
裴淩君忙碌于政事,把京城送來的書信燒毀,疑惑道:“你不是想見甯熾嗎?”
“不了……”裴婠搖頭,眼眶微紅。
源于她對裴淩君的恐懼,她低頭不敢望着他,夜裡噩夢連連。
裴淩君并未答應她的請求,反倒說:“若是不見他,往後可就沒機會了。”
裴婠詫異擡眸,眼淚劃過面龐,“能不殺他嗎?”
她說出這句話時,鎮定破開,眼淚流如水。
“既然選擇造反,自然該知道後果,绾绾,他早就放棄你了。”裴淩君提醒道,看她傷心欲絕,心中莫名酸楚痛苦,移開雙眸,不願看她為甯熾流淚的模樣。
“你怎麼突然不願意去見甯熾了?”裴淩君譏笑問道。
“與你無關。”裴婠蒼白無力道。
接下來幾日,裴婠對他的排斥更加明顯,甚至有意逃離裴淩君的掌控。
本來是借口找機會離開,但她拙劣的演技讓裴淩君心生嘲笑。
很快被抓回來的裴婠大喊大哭,對裴淩君咒罵不斷。
可惜裴淩君情緒一向淡定,隻當她是小打小鬧。
“绾绾,困獸之鬥啊。”
對于裴婠的怪異,他已然察覺,醫者的敏感讓他在夜裡觸碰到她的脈搏時,就已經明了。
突如其來的孩子讓裴淩君不知所措,腦子一片空白,呆愣地坐在她床榻邊,腦子裡全是她白天啜泣絕望的模樣。
他就這樣坐了一夜,白天的陽光灑進屋内,他伸手擋住陽光,眉頭一皺,聽見裴婠醒來的聲音。
裴婠醒來下意識地護住自己的肚子,她警惕地望着裴淩君,道:“你不處理政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