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彈劾了浔洲城納稅出現的纰漏,疑似官官相護,欺上瞞下,五皇子奉旨下浔洲例行核查的事衆所皆知,卻無人知曉其受書執大人秦祁源的密信,借機清查鹽務才是主要目的。
浔洲城的官員得了風聲早早的便都籌備着接風宴,朝廷巡查地方稅務一事每年結果都差不多,在他們眼中這不過就是天子派自家兒子來遊玩一趟,走個過場,好生伺候着就行。
誰也不指望一個十幾歲的無權皇子能掀出多大的浪來,浔洲刺史同浔洲守備更是互相攀比着誰先能接待五皇子等人,以便私下行賄賂之事。
馬車吱悠悠的行駛着,傅纓合着眼眯了半天也睡不着,心裡就跟貓撓了一樣坐立難安,秦承時伸了個懶腰坐直了身體。
“小五哥哥你怎麼都不睡的。”
“我太激動了,有些睡不着。”
“是因為我們快到浔洲了嗎?我記得祖母曾說過,浔洲城繁華熱鬧,是少有的人間聖地,水巷遊舟、談曲說書、制鸢放燈…”
秦承時越說,眼中的精光愈盛,祈求般的望向傅纓。
“覓得你想去玩嗎?”傅纓饒有興趣的反問着。
“小五哥哥不想嗎?”
“聽你說的天花亂墜的當然想去瞧瞧了,皇宮呆的我不自在,言城我都混膩了,如今好不容易出來了趟,自然是天高任我飛,海闊憑我躍……”
“要是讓大伯父知道你想将這浔洲城攪的天翻地覆…”
“别、别、别你可千萬别告訴先生他,你這小鬼頭,我就知道當初你鬧着要跟來,準是替先生他來監督着我的。”
傅纓狠狠的敲了敲他的腦袋,秦承時别過了頭,氣鼓鼓的不說話,肚子卻響了起來。
“小饞貓,餓了?放心等下到了咱們就可以吃頓好的了。”
“好。”提起吃的,秦承時一時間忘卻了生氣,滿臉的期待。
眼看着馬車就要過城門了,傅纓掀開了簾子,朝自己的護衛灼華問道。
“進城後離咱們最近、最有名的酒樓是哪家?”
“殿下,刺史大人和守備大人早已備好了接風宴,住處也安排好了,咱們不直接去嗎?”
“一桌子阿谀奉承、曲意逢迎之氣,也沒什麼吃場。”
傅纓不以為然,縮進了馬車,同秦承時相視一笑,萌生一計。
城門口,兩位中年男子身穿官服,一紫一紅,二人背對着對方,誰也不服誰的站在原地,見馬車過來,争先恐後的迎了上去。
“五皇子殿下一路上辛苦了,我在府上備了薄宴,為殿下接風洗塵。”
紅袍男人快人一語,說完還不忘瞥一眼身旁的人。
“殿下舟車勞頓,我府中也為殿下設有薄宴,定能讓殿下品味到浔州城最頂級的佳肴。”
紫袍之人說完便暗示身邊的人前去換着駕駛馬車。
頃風見狀勒緊了馬繩,掀開了簾子,想叫自家主子拿主意,結果驚了自己一身冷汗連忙将簾子又放了下來,一旁的灼華感覺到異常立馬查看,随即換了張笑臉應對着二人。
“兩位大人用心了,隻是我們殿下一路上沒怎麼睡好,适才疲憊不已,不若先帶我們去住的地方整頓下,待夜晚時再赴宴如何?”
“姑娘所言有理。”
二位大人附和着,一場城門鬧劇總算是結束了,路人們紛紛散了開,頃風卻是皺緊了眉頭。
“妹妹,殿下同秦公子何時離開的?你、我竟然都沒有察覺。”
“哥,也别太自責了,殿下這麼做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咱們等消息就是了。”
另一邊的傅纓早已拉着秦承時坐在酒樓裡吃了起來,二人大快朵頤吃的不亦樂乎,秦承時卻有些擔憂。
“我們這樣出來,等會怎麼回去找他們?”
“别慌。”
傅纓點了點他的腦袋,見他氣鼓鼓的模樣便覺得更是喜悅了。
小二端着菜肴和美酒前來,傅纓連喝了兩杯,覺得味覺甘甜口齒留香忍不住回味起來,秦承時見狀偷偷把酒杯端了過來,剛想喝手背卻被拍了一下。
“小孩子家家喝什麼酒。”
秦承時嘟囔着嘴忍不住抱怨着,傅纓忍俊不禁笑出聲來了。
“小二、小二。”
“唉來了客官。”
“你們浔洲城住宿最好、最有名、最貴的客棧是哪家?”傅纓遞給了小二一個銀元寶,一臉好奇的打探着。
小二捧着銀元笑得臉跟朵花似的,語氣都變得樂呵呵的。
“客官您是外地人吧,浔洲城最好的客棧當屬是沣京街的好緣一線牽客棧,不過聽說五皇子來浔洲了,好像就要住那裡去,我勸二位客官近段時間還是别去的好免得沖撞貴人,不過小店也是可以住宿的,二位若是有需要盡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