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匪夷所思,目光重新審視眼前的少女,“怎麼做到的?”
“祖傳秘制方法不外傳。”檀稚笑道。
院使一臉慈祥看着檀稚,“蘇蘇你散漫慣了,回去抄寫丹膏煉制流程十遍。”
白蘇蘇是通過醫術考核的一步一步爬上來。
這幾十年太醫院裡的每日虛度,讓她把基礎的東西都丢了。
她垂着頭,擡手捂着發燙的眼眶。
“小丫頭将煉丹術與傳統丹膏煉制技藝結合,使一顆中藥丸子有了丹藥獨特光澤,同時還掩蓋了厚重的味道。”院使道。
“哪有叔說得那麼專業,我在青園随便搗鼓摸索會的。”檀稚坐在木椅裡晃着腿道。
“好苗子,可要跟着我學醫救人?”院使欣賞看着少女。
學醫救人。
檀稚朱唇抿成一條直線,“現在白吃着皇家月奉挺好的。”
“你這小丫頭,人要有鴻鹄之志。”院使恨鐵不成鋼道。
“太醫,值班太醫呢?”突然春蘭滿身是血風風火火趕過來。
“發生何事?”院使道。
春蘭喘着大氣,“娘娘她摔倒了,一直在出血。”
院使捏了把汗連忙背起藥箱趕去,心道怎麼事都湊一起來。
檀稚拿着丹藥出了太醫院。
“聖巫女等等。”
她轉身看着白蘇蘇背着藥箱追了出來。
白蘇蘇紅着眼睛試探道:“青園的廚子還會做叫花雞?”
檀稚沒跟上她的話題變化,淺淺擰起眉頭,“沒有,是我一位摯友做給我吃的。”
“以後太醫院會把藥送到甯希堂,不勞煩聖巫女過來了。”白蘇蘇憤憤不平徑直越過檀稚。
偌大的藥箱白蘇蘇也沒有收着,直接頂到檀稚的胳膊。
太醫院門前積雪無人掃,積了厚厚一層雪過夜後成冰。
檀稚沒有防備地一撞,身體失衡,腳一崴摔了下去。
啊——
“你……”白蘇蘇皺起眉頭,本能地想要扶檀稚起來,她沒想到對方躲都不會躲一下。
“蘇蘇?人呢。”院使在外面催促着。
白蘇蘇猶豫難抉擇。
最後握緊了藥箱帶子,對檀稚道,“别亂動腳踝,回去你自己拿點藥油塗塗。”
檀稚手撐在雪地裡,掌心擦破了點皮,“放心,這點我還是會的。”
“誰,誰關心你了?”白蘇蘇側過臉,表情闆着道。
檀稚一瘸一拐地往甯希堂走,宮道上不宮女太監火急火燎地往坤甯宮去。
她身體一頓想了想,加快腳步往養心殿趕去。
在宮道的盡頭出現了一抹檀稚眼下最不想看到的身影。
朱孝南坐着龍辇不緊不慢地往她這邊來。
檀稚盡量壓低着腦袋,把自己當成一名無關緊要的過客。
在兩人即将相彙時,檀稚站到一旁,作賊心虛地雙手交疊在腹前。
望着無數雙鞋履在眼下經過,直到一抹赭黃映入眼簾,停在跟前。
“腳怎麼了?”朱孝南道。
檀稚神色都變了,行禮道:“下雪後路面濕滑摔了一跤,臣女給陛下新煉了丹藥。”
她垂在兩旁的手直直捧起匣子,“正要給陛下送過去。”
朱孝南瞥了一眼,下一秒扯過她受了傷的手,“手也傷了,不過是出去一趟把自己弄得渾身傷?”
檀稚“……”
他的話讓她表情變得不自在,手被拽着抽不出來。
檀稚的餘光瞥見站在朱孝南身後的文祯明,陰郁視線凝重地落在她身上。
氣氛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朱孝南順着檀稚的視線,看了文祯明一眼,眉心一跳,“跟我回去。”
跟朱孝南回去?那不行,她還要把金丹給換了……
檀稚伸手去掰朱孝南的五指,“我自己回去就好,娘娘還等着陛下呢。”
朱孝南側目盯着她不說話,細小的血絲在眼底縱橫交錯。
“陛下,臣女隻是小傷。”
檀稚咽了咽口水,乖乖地松開手任由他鉗住,心道:今天他好奇怪……
“皇後還在坤甯宮等着。”文祯明的聲音冷得極點。
檀稚垂下眼,肩背縮成一團,視線不知道該落在哪裡才合适
“那就一起去坤甯宮。”朱孝南朝安雲軸勾勾手指。
……
下一刻。
檀稚坐在文祯明的辇車上如坐針氈,朱孝南把文祯明從辇車上趕下來,讓她坐了。
文祯明眼神透着寒色,直勾勾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