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懷姑娘!辛懷姑娘!”劉二輕聲的朝那邊喚着,同時又左右打量,生怕被人瞧見。
辛懷一見牆角邊躲着的劉二,亦迅速搖頭左右望了幾眼,小步移了過去。
“劉二,你怎麼來了?”
她大概都忘了劉二交予她的那封信,忘了劉二一直在等她的消息。
“辛懷姑娘,上次我給你的信,大小姐可有回複?”
劉二着急而又窘迫的望着辛懷,額頭似是滲出了汗珠。辛懷瞧着這個八尺幾的大漢子,卻是個難得的癡情郎。雖是個粗人,但在他那黝黑的臉上,能看到作為一個男人的擔當。他沒有将自己當成沈虞的下人,而是将自己當成了沈虞的男人一樣去保護她。這難免又讓辛懷嫉妒起沈虞來,為什麼這天底下的男人都圍着她轉,而她辛懷卻難覓一真心。
“信......被老夫人收走了,虞姑娘并未有機會瞧見。而且......我還被罰到了下廂房,你瞧我現在的模樣,你就知道了。”辛懷似是在抱怨,為了給他送信,還連累了自己。
“那大小姐現在可好?”劉二首先關心的是沈虞有沒有受罰,雖然辛懷的落魄也叫他于心不忍,他開始後悔自己當初的魯莽。若不是當時一時心急,也不會想出要帶大小姐走的決定。
“你家大小姐失寵了,這下開心了吧。往後在這蘇府的日子,虞姑娘估計就更難捱了。”
辛懷露出一副憤憤而又幸災樂禍的樣子,似是造成這結果,都是劉二的錯,包括她自己的境遇亦是。她就是要戳他的心窩子,此事未成,便将這氣撒到了劉二頭上。
望着劉二痛苦的樣子,辛懷便更加滿足,她自己過的不快活了,也别叫其他人快活。
“是我害了她......”劉二扔下這句話,便跑了出去。辛懷望着一個高大的身子在街上飛奔,望不到頭的街道不屬于他們三個當中的任何一人。也許隻有這遼城的達官顯貴們才配有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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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府的院子裡還是那麼好看,滿綠的樹依然充滿着生機。蘇老爺的手也已經完全恢複,蘇母亦是日日圍着大孫子打轉,隻是大哥蘇雲仍然未歸,姜二彩日日念叨,都半個月了,這匪還未剿完。
“老爺,這冀城眼下是什麼個情況,軍中可有什麼消息?”姜二彩忍不住在飯桌上問了起來,蘇木端着的碗也頓了一頓,他也想知道冀城那邊是什麼個情況,二哥三哥雖說對這些是不太在乎,但他們也想知道大哥的消息。
蘇老将軍眨了眨眼,思索了片刻:“冀城流匪似是頑固,之前雍城的頭領雖說是被木兒斬殺,但是那些匪兵們又集結到了冀城,加上原先周邊留存的當地流匪,據蘇雲來報,人數已近一萬之多。”
蘇老将軍又擦了擦胡子,繼續說:
“說實在的,這些匪兵也是為了口飯吃,據說那領頭的,原先是冀城的一個乞丐,因為常年吃不飽便開始幹那打家劫舍的事,這吃不飽的人多了,便追随他的人也多了起來,慢慢就在冀城周圍行成了一股勢力,直到雍城的這些匪兵過來合在一起人數多了,他們才打起了冀城的主意,說是要拿下冀城做一方之霸,讓兄弟們都能吃上好飯。這口号喊出去了,朝廷怎能忍,冀城尚将軍向朝廷請援,這才派了蘇雲過去。”
“那如今是?”蘇木皺起眉頭,這似是難啃的一仗啊!
那日雍城,他也隻是帶了八千兵馬,這冀城流匪竟已有近萬人馬,大哥能否擊退這近萬人馬,還真不好說。
蘇木開始隐隐擔憂,在蘇老将軍嚴肅的臉上,亦看到了對這次剿匪的未知。大家都在等。
等結果,等朝廷的命令。
“等着吧。”蘇老将軍也不會說什麼安慰的話,隻是如實将情況告知姜二彩,他也知道她日日記挂憂心,可是她嫁到将軍府,嫁給一個将軍,她必須學會面對這些。
蘇老将軍又何嘗不是,他自己都有可能随時戰死沙場,自己的兒子亦會,他時時刻刻心裡都有這根弦繃着,作為武将世家,為國捐軀,本就是他們的宿命。
大家沉默的吃完了這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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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廂房的屋内,燭火微弱,似是該換燭了,沈虞坐在桌邊靜靜的等着蘇木回來。桌上放着一個錦盒。就是那個裝錦繡金镯的錦盒。
她望着這個盒子,像是望着自己的過去,又像是望着自己的未來。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蘇木高大的身子似是瘦弱了許多,英俊的臉頰也凹陷了下去。他提眉擡頭,見到沈虞坐在那裡,并未上床躺下。
蘇木走到桌邊亦坐下,二人四目難對,都望向桌面。蘇木看到了桌上的錦盒。
“這是什麼?”疑惑的眼神望向沈虞。
沈虞低下頭,“這是小公子送奴婢的金镯子......奴婢将它歸還于小公子......”
“為什麼?!”
蘇木難掩内心崩潰,聲音中帶着哭腔:
“你......不要我了嗎?”
“奴婢不敢,奴婢是你的丫鬟,談何要不要。隻是奴婢慚愧收你的禮物。還望小公子收回。莫叫奴婢往後為難。”
“不!”
蘇木一把抓住沈虞的手,痛苦的看着她:
“我傷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