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女娘與河東郡丞和離,與臣同行,中途行至澗水時,遇到截殺,也不知背後是何方指使,臣身邊的親衛都有所不敵。”
顧峤的神态如初,輕描淡寫地道出了回京途中的追殺。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尤其還牽扯了顧峤。
恭帝心下驟沉,很快打開書信,入眼就是行迹優美但絕對沒有半點筋骨的字體,他捏着紙張耐心看下去。
“姑父敬上,驚鵲嫁人三年……未有所出,常自慚形穢……惹公婆厭棄,無奈和離……昔日良人美妾相伴,我卻子然一身,每想到此終淚流滿面,荒涼度日……”
看到這裡,恭帝皺了皺眉,冷笑和夏公公說那個姓周的小子徒有其表,“當初朕瞧那人就不安分,生的一副薄情寡義的模樣。”
夏公公悄悄看了顧相一眼,也歎周家公婆刻薄,“裴小娘子哪裡受過氣,可不是要堅持和離。”
之前裴小娘子不滿定下的未婚夫打上門去,那人似乎就是顧相的親侄子。
顧峤仿佛沒意識到大太監的暗中打量,緩緩地摩挲着指腹,他大概能想象出女子委屈訴苦的畫面,那雙眸子垂下的時候定然含了狡黠。
“……此次歸家,驚鵲自知前景艱難,本想低調修行,可京中言語沸沸,心下苦澀難堪……欲設宴展顔,使京中改觀……勿要波及裴氏女娘。”
“驚鵲自幼喪母,與父不睦,得姑父姑母教養……現家中大事孤苦難當,萬請姑父姑母相幫,驚鵲涕零。”
恭帝繼續讀下去,末了手指敲了敲桌案,镌刻着皺紋的臉上未見不滿。
信中一句都沒有提到太子,字裡行間全是寫的裴驚鵲她自己,偏偏又沒有顧峤口中的驚險時刻,恭帝放下了警惕,心下不多時就有了盤算。
“阿枝從前多張揚的性子,如今看來這孩子受的委屈不小。”
“裴小娘子愛笑,以前宮裡都能聽到她的笑聲。”夏公公附和。
顧峤仍是不言語,大概一個裴驚鵲在他這裡是沒有存在感的。
“唉,到底是朕和皇後教養過的孩子。”恭帝歎氣不止,想起了以前在長秋宮與裴皇後夫妻相處的時日。
………
顧峤離開皇宮的時候已經聽聞恭帝下旨允許裴皇後出宮去裴家赴宴,他坐着馬車回到府裡,同樣也得到了一份來自裴氏的帖子。
他打開掃了一眼,裴家的宴會定在了三日後。
忽略帖子上頭暧昧的郎君稱呼,顧峤的灰眸定在了女子的最後一句話上。
她說,天寒地凍長夜綿綿,想念郎君抱着她的溫暖。
男人的手逐漸收緊,他站起身将帖子放置在書房的暗格中,紫色的官袍異常規整。
成婚之前顧峤會和她保持距離,哪怕他的手指記得她張開的小口那股柔軟的濕意。